这样白色的灯笼,一般都是给死人点的,在头七时为其引路。
不知是哪个贵胄殁了,才会让这些位高权重的府邸为其点灯?不知为何,若星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人。
徐远礼。
那夜徐远礼因为珍奇夜市之事才给她下毒,显然是个报复心极重之人,可是过去了两日,这人却没再来找她。
若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夜她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江焉阑为何不回将军府?
一路心事重重,她不知不觉竟从将军府步行回到了东相街的宅院。
只是,今日宅院前有些不同寻常,“玲珑四司”的牌匾才刚刚挂上,门口居然就已停了三辆漆雕的马车,排得整整齐齐。
春芽正拦住几个小厮劝道:“我们家司长还未回来,不如各位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不行,我家急着找四司设宴,我们就在此等候。”
看来四司的生意来了。
不容多想,若星扯回神思,快步绕到后门进了宅子,把礼匣放回床榻下,她换了身月白色百迭裙,干干净净去前堂见客。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妇人,妇人带着四五个女使婆子,排场不小,应当是哪家勋贵的娘子。
“宋司长有礼了,我们是打安远侯府来的,这位是我家徐姨娘,我家姨娘这几日急着排办家中丧宴,不知玲珑四司可能接手?”说话的是妇人的贴身女使。
安远侯府,丧宴……
若星心下莫名咯噔,她抿着唇,镇定道:“徐姨娘妆安,玲珑四司庙小身瘦,其实还未准备好开业,眼下正缺人手……”
徐姨娘浅浅一笑:“我给你们比平日高五成的报酬,只要你们接就成。”
若星:“可是,盛京中那么多四司,姨娘为何独独想要我们?”
“倒也没什么不好直说的。”徐姨娘捏着桌案上送上来的甜糕,轻轻在葱白的指尖捏成碎末,“我是安远侯府上来的,我们家二公子前几日在将军府上殁了,事发突然找四司是真,你们不正好是那将军府排办开府宴的四司娘子么?我们家侯爷还有些话想问问几位娘子也是真,放心,报酬你们只管说。”
若星心下哗然,侯府二公子,那不就是徐远礼吗?
“二公子……在将军府上殁了?”
徐姨娘:“是,就在将军府开府宴那日,此事已然传遍盛京,江少将军虽已进了大理寺,但还未认罪,若是你们那日看到了什么,尽管悉数说出来。”
若星登时默然。
她掐着没有知觉的掌心,有些摇摇欲坠,身后忽而被一双柔软的手扶住。
春芽从她身后走来,对姨娘欠身行了一礼,道:“那恐怕要让姨娘失望了,那日伺候完宾客,将军府的下人女使都在厨司吃席,未曾看到什么。”
“罢了,问一群下人能问出什么,我家侯爷也是关心则乱。”徐姨娘用绢帕将指尖擦干净,显然对此事也没有那么上心,“但得把你们请去排办丧宴我才能交差,我再多给你们五成之外的一成报酬,可能接了?”
“五成之外,再多三成。”若星沉声道。
徐姨娘笑了:“明日一早,我派马车来接各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