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竹揉了揉鼻子,摇头道:“不碍的,只是染了风寒,回头吃两副药就好了,惊动御医院能不能请来太医不说,他们真来了也是开些太平方罢了,何必麻烦一趟。”
自来宫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汪云竹家世一般,又没有圣宠,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虽说也是个有位份的娘娘,可谁也没真正把她放眼里。
之前还能仗着太后偏疼几分,下面伺候的人给几分薄面。
可如今太后自身难保,更顾忌不到她的死活了。
宫女心疼的叹了口气,蹲在她的身前道:“娘娘就是太好性了,那起子刁钻小人,娘娘何必让着他们?直接摆开架子训斥一顿,再不济去求皇上做主,总会有个说理的地方。”
汪云竹自嘲的笑了一声,“皇上……皇上何曾正眼看过我?要不是在江淑女的偏殿碰到两回,我估摸着他连我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宫女心里急的发慌。
自己伺候的娘娘不得宠,牵累的她们下头服侍的人都抬不起头来,动辄被其他宫里的人阴阳怪气的呲哒一顿算小的,平日里克扣用度打压才真是难熬。
“娘娘也不能总是这么等着,皇上不来,咱们去还不成么?回头奴婢也做些拿手小菜,您送到御书房去。”
说着,又开解道:“您也别嫌丢人,得了圣眷才是正经,这宫里凭她多高位份的娘娘不都这么干的吗。”
“你以为那么容易?”
汪云竹摇头道:“宫里哪怕一朵花该怎么长都是规矩,规矩比天大。”
“御书房重地可以算得上是前朝了,我一个小小的选侍冒然送东西过去,不被治个干政的罪名就算万幸,更别说引得皇上青睐。”
宫女一听便不服了,“也不能这么说,江淑女位份还不及您,不还是总被召去伺候笔墨?娘娘别泄气啊。”
汪云竹哼笑一声,娇柔的脸上浮现不易察觉的算计之色。
“江知晚在宫中行走几时靠过位份?你就没发现吗,她才是这宫里真正能横着走的人。”
她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多少被宫女劝动了。
宫女说的没错,她既想出头总这么等着不是办法,还是要抓紧机会才是。
太后指点的办法她深以为然,傍着江知晚确实能多见圣颜,可只见到有什么用,要皇上上了心才行。
但有江知晚的地方,皇上目光所及不离三寸,想引得皇上注意自己,还是要找机会跟他单独相处。
正思忖着,又听宫女道:“娘娘,上回周才人让您去找李选侍是要做什么?”
汪云竹从思绪里抽出神来,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周才人的府上打了几支海棠碧花簪,她看着样子好,给宫中每位姐妹都送了一支。”
“恰巧李选侍那天身子不舒坦,便托我给她带去而已。”
说来也怪,她和周兰茵并无私交,那天陡然主动跟自己搭话,还送了东西,真叫她受宠若惊。
可转念想想,又佩服周兰茵的八面玲珑。
周兰茵刻意讨好江知晚不是什么秘密,可她不仅对江知晚好,还兼顾着其他人,对自己都毫不偏颇,可见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