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凤主亲卫加急送信来了。”翠巧回。江月谷脸色一变,“快!快些让人进来!”亲卫是被抬着进来,口鼻的鲜血暂时用帕子堵住,跪在地上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估计人是跑废了。颤颤巍巍的伸手从怀中拿出保存完好的信件,翠巧接过后呈现给陛下,仿佛东西有千斤重。她们心中无比清楚,能让凤主如此加急的送回来的消息,必然是天大的事。江月谷拆开后先看到了母皇私印,确认无误后才详细察看信件上书写的内容,越看眉头拧的越紧,最后发怒的扫落茶盏,破口大骂,“混账!朕竟然不知晓金凤内有这样的蛀虫。”江月谷疾步走到亲卫前蹲下身子,迫切的压低声音,只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询问,“母皇可安好?”亲卫说不出话来,只能缓缓点头。“那便好,那便好。”江月谷送了口气,“快将人带下去好生治疗,万不可有所闪失。”亲卫被抬了下去,地毯上残留的血迹宫人直接将其换掉,碎裂的茶盏很快送上一盏新跑的茶水,香炉内的熏香加大的份量,掩盖住淡淡的血腥味。江月谷捏着信纸缓缓揉成一团,扔进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中。“母皇的亲卫可是一路疾行,未曾避开其他人?”江月谷缓声问道。“回陛下,未曾避开其他人,小的见到是她在宫内骑马而行,想必全都被看见了。”翠巧皱巴着一张脸,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的希望不好的事情别往外传。那亲卫大张旗鼓的进来,人又狼狈不堪,很难不让人想到不好的事情。江月谷盯着她审视了一会,听不出情绪的道,“母皇在丹阳县被刺杀,先昏迷不醒,只说暂无生命危险。”“什么!”翠巧瞪大眼睛,这个节骨眼上太上凰被刺杀那还得了,西凉国虎视眈眈的等着撕咬金凤。要是倒下了,依照西凉野蛮的性子,金凤得大出血才能安抚。“传朕旨意,急召众臣入宫商讨事宜。”江月谷腮帮咬得紧绷,攥着的拳头指甲嵌入掌中,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亲卫一路前来,京城的百姓全看见了,都在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要说起来近来大事,也就一个太上凰亲自带兵出征,为北羌国讨回公道。看那亲卫凄惨的模样,不像是捷报,倒像是出了什么事。谣言越穿越凶,深知已经有百姓猜测是否太上凰出现了问题,而后陛下急召大臣入宫彻底坐实了百姓的猜测。不少风向灵动的大臣已经猜测出一二,不敢耽搁,甚至有些怕的连官服来不及穿,一股脑的往紫禁城内跑。江月谷高坐于金凤椅上,面目庄严,与江安卿神似八分的凤眼一一扫过台下众人,各个多少衣衫不整,有些连头发还未来得及盘起。江月谷不欲计较这些,视线停留在了一位穿着最为整齐的人身上,与旁人惶恐疑惑不同,她独自站在一处,低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江月谷眸子暗了暗,朗声道,“想必众爱卿已经猜到了朕唤你们来所为何事。”“朕刚收到母皇身边亲卫传信,母皇遭遇刺杀,性命垂危,刺杀之人已被全数捉拿,只待审问出幕后之人。”江月谷长叹一口气,“各位爱卿,西凉人多霸道野蛮,母皇此番倒下还不知会嫌弃如何风浪,朕想着和大家商讨能否有可用之才,前去暂代指挥。”每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说不出口自己有这能力。里头不乏有江安卿在位时期的老臣,是见识过西凉国武力,当初对峙上时金凤并没能占多少便宜,江安卿当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打退了鲁卡靼。若是江安卿倒下了,那天底下还能有人对抗鲁卡靼吗?众人心里清楚,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皇姨如何看?”江月谷话锋一转,问向唯一一个穿戴整齐,和周围人神色全然不同的敦亲大公主。敦亲大公主一愣,上前道,“臣以为此事应当立刻封锁消息,不能让西凉国知道,先派人前去稳定军心,等着前方汇报凤主身体康复情况。”“皇姨说的有理。”江月谷点头,淡淡移开视线,“就按照这么说的办,谁有想法前往丹阳,可来同朕请愿。”朝会散去,江月谷在养心殿内坐立难安,细算了下手头培养的暗卫,全然不够监控满朝上下的官员,万一漏掉的一个就是暗通西凉的人,那她可就犯了大错。机会只有一次,是母皇给她创造的,也是母皇锻炼她能力的时候。江月谷没有一次比现在还要后悔,终于是明白了江安卿同她说的,身为帝王要培养自己的亲卫,从旁人处继承的始终不是自己的。倘若当时多听母皇的话,别那么倔强,现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翠巧看着如困兽般多江月谷,低下了头,恭恭敬敬汇报,“陛下,敦亲大公主之女,江离求见。”“她来做什么?”江月谷烦躁的甩了甩袖子,刚想说不见,顿了下,调整心情坐回位置上,“宣。”江离入养心殿叩首,她是中郎将没资格上朝,还是听其他人说才晓得朝上陛下说了什么,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主动情愿。“臣愿意前往前线,为陛下分忧。”江离铿锵有力。江月谷没料到她来是为了这件事,问,“你是皇姨长女,可曾问过她的意见?”“臣自觉,为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江离不卑不亢,简而言之就是没告诉敦亲大公主自个跑来了。“好!”江月谷心情好了点,谁去前线都无所谓,只有她知道凤主受伤的消息是假的,反而真送了人过去,在京城的内鬼才能相信,确有此事。“你且收拾收拾,即刻启程。”江离激动言于表面,扣恩,“多谢陛下恩典。”一整个人下午江月谷将自己关在养心殿内不让任何人打扰,就连翠巧也只能站在门口守着门,不让人进来。“陛下还在处理公务?”君后隐约听到前朝风声,带着亲手熬煮的雪梨汤送来给陛下。翠巧皱巴着一张脸,弯着身子道,“陛下一直忙着呢,谁都不见。”“那就劳烦姑姑将东西送给陛下,前些日子本宫听陛下咳嗽了两声,雪梨润肺止咳,劝陛下多少吃点。”君后担忧的看了看养心殿亮着烛光的窗户,叹了口气。翠巧接过后连连应声。后宫不得干政,即便知道了前朝发生了什么,也是不能插手多言,能做的就是给陛下做点养生汤送来。“那本宫就先离开了。”君后点头,转身离去时恰好碰见一位面熟的太监,停顿了一下,问扶着他的静月,“那人是不是之前在养心殿当差的?”静月认人有一套本领,立马琢磨出了是谁,“回君后,确实是在养心殿当过差,小的记得是叫保宁,后来被凤主要走,跟着景公公身后做事去了。”君后隐约有了猜测,识趣的没说出来,“回宫吧,今晚上山儿来用膳,别让他久等了。”?·翠巧端着?食盒进来,后头还很着一人,保宁恭敬跪下行礼。他身上的衣服跟宫里头太监服不一样,???是纠察处特有的服饰?,看的江月谷眉心一跳。“起来吧。”江月谷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食盒??,并没有询问的打算,而是望着保宁道,“可是母皇叫你来的?”???保宁摇头,“景公公离京前跟小的吩咐?,若陛下有用纠察处上下,需全力协助陛下。”?“景一当真怎么说??”江月谷?可没忘记她对景一的处处刁难,不都说阉人记仇,怎么景一反倒是出手帮她。“景公公说,帮陛下就是帮凤主,纠察处上下是凤主的人,自然也是陛下的人。”保宁笑呵呵的,全然不见当年谨小慎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