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没打开看过,不免好奇的歪了下脑袋,“上头白玉不足为奇,下头的金球看起来花费了不少功夫。”“你喜欢?”江安卿一侧眉头挑起。景一憨憨一笑,“小的喜欢没用,长皇子送您的,您得喜欢才行。”“你喜欢便拿去。”江安卿合上盖子,递给了景一。景一莫名其妙的被塞了盒子,放下不是,拿起来也不是,定在那里动弹不得,撇着嘴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替孤保管,等回京后再还给孤。”江安卿道。“好。”景一放下心来。虽不喜欢长皇子粘着凤主,却也是万般不敢拿长皇子送给凤主的东西,哪怕是凤主开口说给他了的。景一心中清楚明白,无伤大雅之事宠着是疼爱,但若是他不知道好歹,仗着怜爱做些不符合规矩的事,这份恩露随时可以撤离。况且长皇子是凤主的亲皇孙,他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的。景一心中百转千回江安卿是不知晓的,白瓷碗中鸡汤鸡肉吃了干净,碟里的虾吃了一半,剩下的给景一解决了。寄去京城的信派的是亲卫八百里加急送往,每到一个驿站换一匹马,不停歇的赶往京城,直达江月谷手中。算时间估计五天就能送到,江安卿略感惆怅的望着阴霾霾的天气,不论对方是谁,江安卿始终抱着怀疑,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女儿。离京前江月谷来找过她,劝说江安卿并非需要亲自前往,泱泱大国难不成连个带兵的将领都找不出来吗?闭门谈了许久,最后不欢而散,就连送大军出征,江月谷依旧是板着一张脸。吹来的风带着丝丝缕缕寒气,景一拿着大氅为江安卿披上,“起风了,您不如回屋休息。”江安卿转过身背靠在窗台上,转瞬间迷茫的情绪收拾一干二净,“裴瑛雪快来了,西凉国该有动静了。”两天后夜里,烽火台燃起狼烟,号角吹响,挨家挨户百姓闻声出来,好奇的眺望远处熊熊燃烧之处。忽街道上黑压压一片的骑着骏马的铁骑推进而来,为首的女人面上戴着银色面具,月光下泛着寒光,眸子一瞥,郎君怀中抱着的小孩被吓的哇哇大哭。裴瑛雪愣了下,轻哼一声,加快了马匹前进速度。宅院内江安卿听着前方军营回来的秋菊汇报战况,西凉骚扰一阵便跑了,等她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休息时又跑来骚扰,跟苍蝇似的烦不胜烦。“她们这是想消耗咱们精力。”半夜被吵醒的江安卿眉宇间带着淡淡戾气,指尖划过舆图,“这几日的夜里她们都会来骚扰,直到哪天咱们士兵精疲力竭,无人应战时,她们刚好能攻打进来,即便是拿不下,也能重创。”景一泡了浓茶递到江安卿手边,视线落在防舆图上,不着痕迹的皱眉。“裴瑛雪还有多久到?”江安卿问。秋菊答,“按照时间来看,最迟今天晚上。”外头传来陆陆续续脚步声,为首的裴瑛雪大步走了进来,身后的将袍飞舞,?单膝抱拳跪地?,“臣来迟了。”江安卿骤然起身,上前扶住裴瑛雪,“来的刚刚好。”裴瑛雪来为江安卿提供新的思路,转身拉过板子上的舆图,“秋菊,你回去后将营中将士分为三组,轮流守夜抵御夜晚骚扰的西凉骑兵,等到三日后她们再进攻,佯装不敌后退,放开缺口。”江安卿手指着后方位置,“到时裴瑛雪带骑兵后面包抄,将她们围困其中,一举歼灭。”命令吩咐下去,一刻不得耽搁。一路上裴瑛雪走的时无人问津的野道,她到丹阳的消息并未流传出去,江安卿便让她先安置手下兵马,在丹阳县内等候时机到来。景一在京城军营外见过裴瑛雪,对于江安卿的得力部下向来是礼待有佳。只不过裴瑛雪看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景一丝毫不怀疑,若不是江安卿在场,裴瑛雪定是要抓住他审问个清楚。午膳时分裴瑛雪前来同江安卿一起用膳,顺便商谈围剿的具体事宜,当得知跟随的士兵中出现内鬼时,裴瑛雪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臣带了不少人马,可以将您身边的人换下。”“孤让冬香秋菊排查过了,如今已无大碍,就等着京城的消息。”江安卿注意到景一站在旁边没坐下,习惯的伸手拉了下他,“怎么不坐下用午膳?”裴瑛雪目光迎了上来,景一一激灵,躲开视线摇头道,“小的站着伺候就行,您和裴将军好生用膳。”江安卿看了看裴瑛雪,又看了看老鼠见到猫似的景一,心下了然,没要求什么。景一松了一口气,默默站在江安卿身边布菜,这次连多劝她吃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安静如鹌鹑。“您相信陛下的手段吗?”裴瑛雪问。江安卿接过景一端来的汤,尝了一口才道,“陛下长大了,孤确实不能再将她当孩子看待,迟早大权要落入她手里,咱们终归是要给后辈让路的。”裴瑛雪没多劝说什么,只道了句,“臣明白了。”午膳过后裴瑛雪离开,景一目送着她背影消失,才可怜兮兮凑到江安卿身边,憋着一肚子委屈不说话。“你这是怎么了?”江安卿好笑的拉过他,这次景一不再挣扎,“裴瑛雪是如何你了,你那么怕她?”“裴将军看小的眼神很不得扒下一层皮,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景一拉过绣花凳坐下,脸蛋贴着江安卿胳膊蹭了蹭,“难不成裴将军看出些什么来了?”“能看出些什么来?”江安卿低头恰好能看见景一卷翘的睫毛和滴溜溜转悠的眼睛。景一仰起脸,“看出小的和您之间的关系。裴将军会不会将小的当成魅惑主上的奸臣?”“孤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江安卿敲了下景一,后者捂着脑袋瓜更委屈了,要是裴将军每天都来跟凤主用午膳,那他不就无法同凤主一起吃饭了。越想景一越蔫巴,思考着围剿西凉士兵后,裴将军应当是要入县城外的军营驻扎的,到时候总不至于每天来回跑马回来,就为了跟凤主吃顿午膳吧。显然景一想多了,自那天后裴瑛雪除却必要汇报外,不再陪同江安卿一起用膳。起初景一还好奇的站在旁边等着人来,江安卿让他坐下都不肯。等了一会裴瑛雪确实没来后,景一才美滋滋的坐下,伺候着江安卿用膳,自个也跟着吃些。景一是不是扭头望向门口,疑惑问道,“裴将军怎么不来了?”江安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凉飕飕道,“难不成景公公喜欢裴将军陪着一起吃饭?”“哪有,小的只想陪着您用膳,您多吃些,小的就开心。”景一从善如流的回道。心里约莫有了大概,裴将军突然不来了,估计是凤主说了些什么。景一手中的虾壳是越剥越甜,他就知道凤主是疼爱自己的。·月黑风高夜,北羌地界驻扎军营内,鲁卡靼收到前线来报,金凤驻扎的士兵几日夜间突袭之下,终于是消耗精力,已无人燃起狼烟,连吹号角的士兵也没了。营帐内的一个将领大笑出声,“江安卿也不过如此,相比此刻被咱们折腾的头疼难耐吧。我们可要把握好机会,趁着打她们出其不意。”“不可,我总觉得太过于轻松。”鲁卡靼拧起眉头,跟江安卿交过手,深知她绝不是如此掉以轻心之人,怎么会被这点小伎俩弄的失去章法。“中原有句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我们要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将领是个脾气大的人,拍桌子不耐烦道,“你说的那个金凤人,说好的刺杀江安卿,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怕不是被诓骗了吧!”鲁卡靼瞪了她一眼,拽起椅上垫子砸了过去,“查干巴日,你少他爹的放屁,姑奶奶做事不比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