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来陪我。”
“滚啊——!给我滚!!”
江余发狂般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时降停已经死了,不该再纠缠他了。
他一定能忘记的……一定可以!!
可越是挣扎,那个影子就越是清晰。就像这些替代品一样,永远只能模仿,永远无法取代。
江余被家人强制安排了心理治疗。
诊疗室里,暖黄的灯光下,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能跟我描述一下你经常做的噩梦吗?”
江余凌乱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青黑的眼圈。正常人留这么长的刘海一定会觉得不适,但他却固执地保持着这个造型——这样就能挡住旁人探究的目光。
“我的噩梦…关于一个人。”
“是怎么样的人呢?”
“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循循善诱:“既然是噩梦,是不是说明这个朋友曾经伤害过你?”
江余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是。”
“愿意说说是什么样的伤害吗?”
沉默在诊疗室里蔓延。
江余死死咬住下唇。他不能再说了,否则那个深埋的秘密——他杀死时降停的真相——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辗转多位心理医生,没人能从他口中撬出那个“朋友”的真实身份,更没人能探知他恐惧的根源。
他们猜测,那个“朋友”,是幻想出来的精神支柱。
现实可能,并不存在?
渐渐地,“精神病人”这个标签被牢牢贴在了江余身上。
他依然在执着地寻找着,寻找那个永远找不到的替代品。
但没人能忍受得了他病态的占有欲。
他会偷偷翻查朋友的手机,删除所有他认为“多余”的联系人;会在深夜疯狂拨打朋友的电话,只为了确认对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江余总是这样解释,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可惜,一个又一个朋友还是远离了他。
讽刺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江余却变得越来越像时降停——那个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人。
他的神态、说话方式、甚至某些小动作,都带着时降停的影子。
就像两个残缺的灵魂,在漫长的时光里互相侵蚀,最终长成了彼此的模样。
也许…这世上能包容江余的,只有时降停。
而能理解时降停的,也唯有江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