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晨光在苍梧宗匾额的裂痕间消散时,林幽凰的身影已遁入地脉深处。锁阴令血剑在识海化作罗盘,指针直指东北方——那里的云层终年翻涌着十二道星芒,正是太虚仙宫的所在。她还记得《血河秘典》中记载的警示:“太虚者,盗时之贼也,以巫族骨血为钟摆,偷刻光阴。”
穿过三重雷云结界的刹那,耳膜被万钟齐鸣震得生疼。云海之上,悬浮着十二座倒悬的青铜钟鼎,每座钟鼎表面都蚀刻着密密麻麻的人脸,细看竟是巫族修士的面容。钟鼎之间,无数光链串联成阵,链上拴着的,是数以万计被封印的巫族魂火。
“好一个‘光阴囚笼’。”林幽凰按住眉心的血剑印记,锁阴令碎片的共鸣让她“看”见了阵法破绽——每座钟鼎的钟舌,都是用祖巫的肋骨制成,而连接钟鼎的光链,正是抽取魂火力量的锁阴令纹路。她甩出「听声蛊」,蛊虫顺着光链爬向最近的钟鼎,却在触碰到钟面时发出刺啦声响,竟被光阴之力当场焚化。
“外来者,敢破我太虚光阴阵?”虚无中传来苍老的喝问,十二座钟鼎同时翻转,露出内侧刻着的“太虚九重天”星图。林幽凰突然感觉时光流速紊乱,指尖竟长出细微的鳞片——这是祖巫血脉在光阴之力下的应激反应。
她立刻运转血河蛊阵,丹田中的血色河流涌出体外,在周身形成保护层。河水漫过之处,光链上的锁阴令纹路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真实的巫族咒文:“以魂为油,以骨为芯,燃我光阴,盗彼长生。”原来太虚仙宫所谓的“光阴之道”,竟是靠燃烧巫族魂火来延续仙帝寿元。
“破!”林幽凰将血剑插入云海,血河之力顺着地脉炸开。最近的青铜钟鼎发出哀鸣,钟面上的人脸逐一剥落,露出内部封存的祖巫肋骨。当她握住肋骨的瞬间,一段记忆如利刃劈开识海:太虚仙帝亲手将巫族长老的魂火注入钟鼎,笑着对其他仙帝说:“待凑齐十万魂火,便可炼制出与天同寿的锁魂丹。”
“锁魂丹……”她咬牙切齿,终于明白为何十二仙帝急着剿灭巫族——不是为了所谓的“天道正义”,而是为了用巫族血脉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手中的肋骨突然化作流光,融入血剑,剑身上的星芒又熄灭一道。
剩余的十一座钟鼎同时发出巨响,钟鼎之间的光链竟开始吞噬周围的云层,形成巨大的时光旋涡。林幽凰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体内的血河流速也在减缓,这是光阴阵法的核心能力:在阵中,敌人的时间流速会被无限拉长,直至化作永恒的囚徒。
“系统提示:检测到太虚光阴阵核心‘祖巫命轮’,需在三息内找到命轮本体,否则宿主将陷入时间囚笼。”
三息?林幽凰心中一惊,立刻施展地脉共鸣。在血河蛊阵的视野中,云海之下竟藏着一座倒悬的地宫,地宫中央悬浮着的,正是由十二根祖巫脊骨组成的命轮,每根脊骨上都串着数以千计的魂火灯笼。
她不再犹豫,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虚空中画出巫族血河符。血符化作桥梁,连接着地脉与命轮。当脚踏上桥梁的瞬间,时光旋涡的影响骤减——原来地脉之力能对抗光阴阵法,因为大地是时光最古老的见证者。
地宫入口处,八名身着鎏金道袍的太虚弟子盘坐成阵,每人手中都捧着刻有“太虚”二字的铜灯。这些铜灯正是抽取魂火的媒介,灯油里漂浮着细碎的巫族骨渣。林幽凰甩出「蚀骨蛊」,蛊虫顺着骨渣钻入弟子体内,直接啃噬他们与铜灯的联系。
“啊!我的灯!”弟子们惊惶失措,铜灯中的骨渣突然沸腾,反将他们的真元吸入灯中。林幽凰趁机闯入地宫,命轮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十二根脊骨围成圆轮,每根脊骨上都刻着不同的锁阴令纹路,轮心处悬浮着半块泛着金光的令牌——太虚仙帝的锁阴令核心碎片。
“大胆!”虚空中突然浮现出太虚仙帝的虚影,与苍梧宗所见不同,这道虚影凝实如真人,手中握着的,正是用巫族祖巫眉骨炼制的“光阴剑”,“当年十二仙帝联手斩下祖巫九肢,你以为凭区区血核,就能逆转天道?”
林幽凰感受到虚影传来的压迫感,这是接近大乘期的恐怖威压。但她注意到,虚影的衣摆处漏出几缕血色流光,正是被囚禁的巫族魂火——原来太虚仙帝的分魂,同样依赖魂火力量维持存在。
“天道?不过是你们偷来的光阴。”她运转血河蛊阵,将之前收集的血色湖水泼向命轮,“你们用巫族的命轮炼制光阴阵,可曾想过,祖巫的血脉,本就是时光的逆旅。”
血色湖水接触命轮的瞬间,十二根脊骨同时发出清越的颤音。那些被囚禁的魂火突然挣脱光链,如血色流星般涌入林幽凰体内。《血河秘典》自动翻开,书页上浮现出完整的“血河逆时诀”——以祖巫血脉为引,逆转光阴阵的命轮。
太虚仙帝虚影终于露出惊惶:“你竟敢修炼禁术!当年初代祖师就是因为偷看了血河秘典,才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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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林幽凰已掐动法诀,命轮开始逆向转动。时光旋涡的力量顿时反噬,太虚仙帝的虚影如被风吹散的沙,露出其背后藏着的巨大青铜钟——那才是光阴阵的真正核心,钟体上刻满了用巫族鲜血写成的“锁魂丹方”。
“原来锁魂丹的主料,是祖巫的命轮血。”她看着丹方上的记载,只觉怒火攻心,“你们将祖巫肢解,抽取骨髓炼制丹药,还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命轮逆转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十二座青铜钟鼎同时炸裂,数以万计的巫族魂火获得自由,化作血色蝴蝶飞向天际。林幽凰抓住机会,将血剑插入青铜钟的裂缝,锁阴令核心碎片应声落入掌心。当碎片与血剑融合的刹那,她的识海浮现出十二仙帝的阴谋全貌:
太虚仙帝以“长生”为诱饵,联合其他仙帝围攻巫族,肢解祖巫后,将其躯体炼制成十二件锁阴令,分别掌控不同的力量:苍梧仙帝掌血脉,焚天仙帝掌业火,太虚仙帝掌光阴……而每块锁阴令,都需要不断吞噬巫族血脉来维持力量,这便是苍梧宗为何疯狂抓捕女修的根本原因。
“系统提示:解锁太虚仙帝阴谋真相,获得技能「光阴回溯」(可短暂逆转单个目标的时间流速),锁阴令碎片收集进度1012。”
地宫开始崩塌,林幽凰取出玉瓶收集命轮中残留的祖巫骨髓血。这些泛着金红光芒的血液,正是炼制锁魂丹的关键,如今却成了破解锁魂令的钥匙。当她准备离开时,虚空中突然传来虚弱的呼唤:“巫血之主……”
循声望去,只见在命轮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名白发少年,他的脚踝被光阴锁链束缚,每寸皮肤下都流动着魂火光芒。林幽凰认出,这是巫族传说中的“光阴守墓人”,世代守护着祖巫的命轮。
“带我……离开这里……”少年伸出手,掌心刻着与锁阴令相同的蛇纹,“我能……告诉你,其他仙帝的弱点……”
她犹豫片刻,割断光阴锁链。少年刚一接触血河蛊阵的力量,身上的锁阴咒竟自动崩解,露出巫族特有的太阳纹身。“我叫时烛,是最后一任光阴祭司。”他喘息着说,“焚天仙帝的锁阴令藏在焚天火山的地心里,必须用祖巫的骨髓血才能打开……”
话音未落,太虚仙宫的云海突然裂开,露出更上方的“仙宫中枢”——那里悬浮着十二座水晶宫,每座宫殿都对应着一位仙帝的道统。林幽凰感觉手中的血剑在震颤,指向其中燃烧着业火的宫殿:“焚天火山,是吗?”
时烛点头,突然看向她手中的血剑:“您手中的剑,是祖巫的脊骨所化,只有凑齐十二段,才能劈开仙帝中枢的‘天道之门’。现在……还剩焚天、玄冰两位仙帝的碎片。”
远处,焚天火山的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像是在呼应时烛的话语。林幽凰将时烛收入血河蛊阵的空间,感受着体内愈发磅礴的力量——随着锁阴令碎片的收集,她与祖巫血脉的共鸣已达到临界点,甚至能“看”见其他仙帝道统所在地的地脉弱点。
“下一站,焚天火山。”她望向云海中逐渐浮现的赤红山脉,血剑上的蛇纹突然昂首,“你们用巫族的血点燃了长生的灯,如今,就让这血,浇灭你们的妄念。”
离开太虚仙宫前,她将剩余的血色湖水泼向崩塌的地宫,湖水渗入云海,竟在天空画出一道血色长河。这是巫族血河重现世间的征兆,很快就会被其他仙帝道统察觉。但她不在乎,反而希望借此引出剩下的敌人——她要让十二仙帝,一个接一个,在血河的浪潮中,为百年前的罪行偿还。
当林幽凰的身影没入地脉时,太虚仙宫的青铜钟鼎全部坠向云海,钟声不再是威严的天道之音,而是千万巫族魂火的泣血哀鸣。这些钟声,将作为警示,传遍整个修真界:那个被锁阴令锁住的时代,即将结束,而血河的主人,已经归来。
焚天火山的热风,已在远方呼啸。那里等待着她的,是能焚尽万物的业火,是仙帝座下的焚天圣女,还有藏在地心深处的锁阴令碎片。但林幽凰知道,无论多强的火焰,都烧不尽巫族血脉的坚韧,正如无论多深的阴谋,都终将在血河的光照下,无所遁形。
“系统提示:触发隐藏剧情‘祖巫血脉觉醒’,宿主身体开始巫族化,即将解锁‘血河化形’技能。”
感受着指尖逐渐硬化的鳞片,她露出冷笑。所谓的“巫族邪术”,不过是仙帝们恐惧的真相——当他们偷走巫族的光阴时,就该想到,终有一日,被偷走的时间,会连本带利,向他们讨还。而她,就是那把讨还的剑,是那条逆流的河,是巫族血脉不甘的怒吼。
焚天火山的赤红,已染红了半边天。林幽凰踏碎虚空,朝着那片火海飞去。血剑在手中轻颤,仿佛迫不及待要饮下仙帝的血,而她的眼中,倒映着的,是即将崩塌的十二道仙宫,和重新流淌的血色长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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