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乔月只觉得鼻子一酸,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沈青书也没想到她会忽然进来,整个人被撞的抱着人倒退了几步。身后的沈母眼疾手快,扶着门躲到了一边才幸免于难,只是那原本就不结实的简易背篓被这么一撞直接散架了,里面的魔芋“嗵嗵嗵”地掉在地上。“哎我的魔芋。”乔月此时满脑子都是她的钱掉了,哀嚎一声便俯身去捡。只是奈何为了排雨天的积水,家里的地都是倾斜的,魔芋太圆,掉下去后便滚着四散开来,弄的乔月一阵手忙脚乱,却一个也没抓住。但好在这是泥地皮,魔芋都没摔坏。松了一口气,乔月站起身来,才发现气氛有些凝重。众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满院子乱跑。隐隐地,还混着一丝尴尬。而就在方才她抓魔芋的间隙,沈青书已经将二人给看了个遍。他从地上回来就见家里门开着屋里没人,还以为乔月是有啥事出去了,也没放在心上。结果洗了把脸出去倒水,却遇上了玉山娘,问他青瑞回来了没。仔细一问他才知道,沈青瑞中午没回来,乔月去山上找了。如今正值开春,山上多是冬日里村里人设的陷阱和捕兽夹急急忙忙叫上沈母去找人,却不想正好碰上回来的两人。见沈青瑞这一身狼狈,就知道绝对没发生啥好事儿。但好在两人都全手全脚,沈青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就是盯着某个罪魁祸首不说话。沈青瑞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默默地往乔月身后移了移,待遮住沈青书的目光后,轻轻扯了下乔月的衣服,意思是让她帮忙说说情。但他移过来,沈青书的目光也移了过来。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夏日里最烈的太阳,哪怕知道不是对自己的,乔月也还是心虚的紧,只得默默地低下头去。“去哪儿了。”见二人都不说话,沈青书只能自己问。温和的语气,在某二人看来却感觉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压抑的紧。“去了山上。”乔月开口。“干什么去了?”沈青书又问。“……”乔月心说干什么去了你不会自己看吗?但抬起眼看到沈青书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又瞬间没了勇气。这人好看是好看,但生气了阴沉着脸,吓人也是真吓人。难怪沈青瑞会怕。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着实难挨,乔月终是撑不住了,“青瑞掉坑里了,我去救他。”“……”闻言,原本还装死的沈青瑞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一脸我都叫你嫂子了你怎么可以出卖我的表情。但乔月也没办法啊,沈青书的低气压实在是太吓人了。但她也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急忙补救道:“但是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以后指定不会再犯了。而且要不是他掉坑里,我也找不到这么多魔芋,这可是能够卖钱的,也算将功抵过……”然而沈青书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好看,乔月声音越说越小,那怂劲儿,都要把沈青书给气笑了,“那这么说,我还得夸你们了。一个不好好读书,跑去山里掉坑,一个不顾危险,独自一人上山找人,嗯?”“……”“……”一个嗯字威慑力十足。乔月和沈青瑞也知道这事儿没法蒙混过关了,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齐齐低下头去,异口同声地说:“对不起,我们错了。”真诚的态度,倒是把沈青书彻底给整不会了。这要是两人狡辩,他还可以趁机教训一番,可如今倒好,两人齐齐道歉,委屈巴巴的,倒显得他像个坏人了。而且,这两人何时关系这么好了?昨天不还剑拔弩张的吗?沈母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大儿子一时失语,也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家里老头子去世后,青书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少年老成,整日里绷着个脸,倒是难得看见他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再看乔月跟沈青瑞,两个人还都偷偷抬眼瞄人,看着太可乐了。chapter10魔芋豆腐沈家这边合家欢乐,反观赵家那边,就过得不如意了。自从乔月走后,家里就平白多出来了许多活。赵天齐要看书,不能打搅,赵父又每天往地上跑,家里的活也都指望不上他,赵母这段时间,火气可是“噌噌”地往上涨,干啥都觉得气不顺,想骂人。往日总是乔月骂完了骂赵燕儿,结果今日可好,她从地里干活回来,家里还都冰火冷灶的,别说饭了,连赵燕儿的人影儿都看不见。赵天齐在屋里看书,赵母进去问他,他只说赵燕儿去山上捡柴了还没回来。眼瞧着是等不到女儿回来做饭了,赵母只得自己动手,谁成想刚生了火淘米下锅,赵燕儿就背着柴回来了。这时间卡的,踩点儿都没她准。赵母当即就怒了,骂道:“你死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她看着赵燕儿身后背着的那一小捆柴,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点东儿西,也值当你用一早上的时间,我们累死累活的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赵燕儿本就在外面受了气,听她这么说,当即就不干了。“成现在这样儿你怪谁,要不是你把那桑乔月赶走,家里怎能变成这样。”说着,她还有些不忿,“人家倒好,离开我家像是去享清福了,过得不知道多好呢。”闻言,赵母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缝地更小了,“什么,你见那小蹄子了?”两人嗓门极大,哪怕是隔着墙,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半掩着门的书房里,赵天齐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手底动作一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赵燕儿憋着一肚子火,听赵母这么问,自然是将今日在山上见到乔月的事给和盘托出了,而且趋利避害,没说是自己先骂人挑衅的,只说是乔月威胁她,若是她们乱说话,就毁了赵天齐。若说别的都可以,但赵天齐那可是赵母的心头肉啊,听赵燕儿这么说,登时火冒三丈,气得就要去找乔月理论。“这小蹄子,看我不打死她。”赵母拎起灶火旁烧的黢黑的棍子,却被赵燕儿给拦住。“娘,你别冲动。”“你放开,我今儿要打死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枉我们养她那么大,她反倒好,跟着别人算计我们不说,还拿起乔来了。”“娘,不能去!”“行了行了。”娘俩拉拉扯扯的,一旁的赵父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老烟枪往桌子上一磕,“我当时就觉得不可乱来,可你们非要耍小聪明闹这么一出,这下好了,被人捏到尾巴了吧!以后啊,你就在那丫头跟前老老实实的,别一天像个泼妇一样骂街。”这话不像安慰倒像是拱火,赵母火气霎时更大了,三角眼瞪着赵父,骂道:“我泼妇,我要是不泼妇不耍小聪明,你能有现在的家业啊!还你当时就觉得,你要真这么觉得,当时怎么夹着屁股不说呢,现在当事后诸葛,能的你。”赵父也是难得抓着赵母的错处,想趁机作威作福一把,谁成想赵母竟然提起当年的事儿了,还这么大声,当下就蔫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提那些干嘛!”“我提,不是你说我耍小聪明吗?哼,当年要不是我耍小聪明,到手的死鸭子都飞了,你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你声音小点,再被别人听了去。”“听了去又怎么样,你不是说我是泼妇吗,那我就泼给你看。”厨房的争吵还再继续,可赵天齐却没有在听下去的心了。自乔月走后,他这些天是哪哪儿都不适应。以前乔月在的时候,赵母也骂人,可乔月甚少顶嘴,所以这吵闹声一会儿也就没了。可现在,赵母的声音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嘴竟然这么脏,说出来的话可以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