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是谁?在哪?”长丰抖了抖他,就像抖一块抹布。
小乞丐怒视他,要不是刚才屋里就两个男的,五大三粗的那个刚才掐他脖子还骂他,他才选了这人。毕竟这人看上去还算比较正直,还帮了他,他才不会粘着他。老瞎子说过眼睛精亮,下盘沉稳,第一眼看不太坏的人,一般不会害你这等小人物的性命,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接近他们,至于女人是万万不能接触的。
“我也不知道老瞎子在哪,都是他来找我的。”小乞丐嘟囔着。
“先带他去找顾明朝,顾侍郎大概天生适合带孩子,阿瞳在他手里都跟猫似的。”时于归对这种年纪大不,但又形成自己处事逻辑的小孩最没办法,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疼。
她一说起阿瞳,眼神便怪异起来,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长丰。见他还坚持不懈地打算把小乞丐撸下去。不得不说,长丰身为一位冷面将军,但总是格外会引起小孩注意,小孩野兽本性,遇到危险总是下意识靠近他,前有阿瞳,后有小乞丐。
果然合适做师徒啊!时于归笑了笑。
长丰蓦地背后一冷。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坏辽……哎,祸不单行
第77章刀具怪论
今日破庙里的两具尸体验尸之后依旧毫无进展,破庙也因为被烧得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顾明朝当晚便留在刑部,翻阅档案库中的刀谱档案,结合仵作说的特殊刀痕,想要找出一丝头绪。
长丰便是这个时候来的,提着絮絮叨叨的小乞丐。小乞丐突然对他腰间的剑很感兴趣,一路上嘀嘀咕咕不停,自说自话,感情充沛,动作丰富,宛若八百只苍蝇在耳边围绕,着实令长丰不耐烦。
他像是抖包袱一样,把小乞丐抖下来。
小乞丐一时着道,被人撸了下来,下意识地要继续贴过去。长丰伸手点住他的额头,拒绝他的靠近,无视小乞丐委屈的眼神,对着顾明朝行礼说着:“这是公主要我带来给你的,说是和城外破庙里的事情有关。”
顾明朝早就注意到了小乞丐,小乞丐太小了,手脚漆黑,面上涂满了淤泥,就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被长丰抵住额头,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局促又警惕,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顾明朝笑了笑,放下手中档案,他对着长丰点头致谢,视线看到小乞丐,小乞丐一接触到他的眼睛便一脸警惕,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长丰用剑推了推他的背,说道:“这是刑部顾侍郎,你有话便直接说吧。”
小乞丐脚底扎根,任他怎么推都不会动,他脸上露出愤怒委屈的表情,扭过头来,用力地拍下戳着腰间的剑。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长丰都愣住了,随后便皱起眉,沉下脸来。
小乞丐又怕又委屈,扣着衣角不说话。
“长丰将军习武之人,行为比较粗暴,你就好心原谅他吧。”顾明朝走了下来,蹲在小乞丐面前,温柔地笑说着。
那双黑色如龙尾石的眼睛,在温润昏黄的灯光下蒙上一层温柔的色泽,让他面容更加无害。他平视着紧张惶恐的小乞丐,声音平和悦耳,像是和一个普通小孩说话一样,宠溺玩笑又认真,连放在他头上的手都很温暖放松,毫无恶意。
小乞丐紧张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低着头。他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忆中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后来好像大病了一场,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很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来到了长安城。
当时他饿得快死的时候,被一个老乞丐捡回去,老乞丐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有钱就去喝,喝醉了就打人,喊着他听不懂的话,直到两年前的一个寒冬,老乞丐死了。之后他便一直一个人在大街小巷里流窜。日子过得麻木又低贱。
后来半年前他捡到了老瞎子,老瞎子浑身是血,倒在破庙前,他鬼使神差地把人拖了进来。
长丰神奇地看着小乞丐从小刺猬变成掌心鱼,被顾明朝牵着乖乖坐在椅子上,他啧啧称奇:顾侍郎带小孩一把好手啊。
“长风将军可以帮我找阿瞳过来吗,他在西角门那边,你知道的。”顾明朝侧首对着长丰说道。
长丰点点头,看了一眼小乞丐,见他自顾自地捏着顾明朝的手不松开,放在手心,反复翻看着。他皱眉,刚才没想到自己戳他背的无意识动作,会让小乞丐生出不安感,情绪变化如此剧烈,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要吃什么……”长丰咳嗽一声,含糊地说道。
小乞丐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说话,顾明朝失笑,拍了拍小乞丐的额头,示意他别过分。
“不如长丰将军去阿瞳屋里拿些小点的衣服来。我让仆从烧点水来。”
“我不洗澡。”小乞丐突然说道,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洗澡,老乞丐和老瞎子说我不能洗澡。”
顾明朝笑道:“就算不洗澡也是要洗个手,擦把脸吧,而且衣服都坏了,过一会便起风了,你这衣服会感冒的。”
小乞丐被他绕的发蒙,心虚地只记住了开头的不洗澡几个字,又不想露怯,想着也许可以不洗澡,便点了点头,嗯嗯了两声。
长丰离去后,顾明朝看着抓着自己手的人,力气不大,但只要顾明朝有动作便会立马抓紧,心知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便任由他抓着手,低声问道:“你有名字吗?知道自己几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