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僵愣许久,连同我与陈眉都错愕住。
皇后哭得更凶了,这明明该是轻松的话,可我想皇后大抵是承受不住皇上这份情吧。
她靠在皇上肩头哽咽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的,只是孕吐而已,我可以克服的,我这就吃饭,一定吃下去!”
我们不好再进去,只得朝殿外侍守的宫女香螺说了一声,请安离去。只是转身时仍能听到皇后顾全皇上的声音:“你有江山要继承,我不能让你断后啊,若是女儿,我就再给你生一个小皇子。”
到皇后孕五个月时,她这强烈的孕吐才消失,养尊处优的人丝毫不见丰腴,反倒比从前清瘦柔弱,不仅皇上心疼,沛申都看不下去,嘱咐我要时常入宫陪皇后解闷。
沛申又凝望我笑:“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我怔了片刻,愧疚地假装看向手上的医书。
我的童年过得并不好,养父时常虐待我,养母时常不给我吃饭,让我淋雨。我一直知道自己体寒,所以与沛申成婚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怀上子嗣。
我一面陪伴着皇后聊天解闷,一面为自己调理身体。
很是寻常的一日,殿外冬雪寂然飘落,殿中炭火燃起一室暖意,我以右相正妻的身份被孕中的皇后委托与源清王妃一同接见各国使臣。
皇后交代完诸事,忽然同我说:“月姐姐,徐大哥让你不要着急,不要伤害了身体。”
我一时怔住,才知我暗中调理身体一事沛申是知道的。
回了府中,我亲自下厨做好了一桌饭菜,在雪日中一直静坐到夜色来临,沛申这时才回了府来。
他时常需要留在官署处理政务,魏都中也有许多朝官请教他。他行进正厅,见我仍坐在饭桌前,温润的眼满是愧色。
我起身解开他的披风,抖落上头的雪片。
他说:“你特意在等我?”
“嗯,妾身今日温了青竹酒,夫君吃过了?”
他听我难得唤他一声夫君,握住我的手笑:“与同僚吃过,但我可以再饮一杯。”
我们静坐在雪夜中听雪煮酒,我屏退了下人,告诉他:“我身子不好,恐难有孕,即便是调理也没有定数。夫君年长,又身居高位,是该要一个子嗣的。顾侍郎之女钦慕夫君已久,虽是庶女,做妾室也算般配,妾身想将她迎进门,为夫君……”
他错愕地望着我,恼怒地放下酒杯:“你说什么?”
我说:“我为夫君纳妾。”
他像不认识我一般,僵愣地望着我许久,眼底失望也是痛苦,翕动的唇似乎想再训斥我,却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他似把痛苦都压在心底,努力用平和地语气问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