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群渐渐朝舞台那边围拢。
&esp;&esp;旁边的孙晓雅脸黑成锅底,咬牙:“非挑这时候上去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擅长这东西,刻意显摆真让人恶心!”说着音量陡然加大,“……他居然还往这边看!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esp;&esp;陈默看过去,对上杨舒乐看来的目光。
&esp;&esp;电光火石之间,陈默比谁都清楚,杨舒乐这是在回敬他之前在楼梯上说的那句“故意”。
&esp;&esp;陈默没什么兴趣收回视线,对着孙晓雅笑了笑,“你管他是不是挑衅,今天这种场合,你还能毁了你表姐的订婚宴?”
&esp;&esp;“当然不会。”孙晓雅的表情是一点没松,怒道:“不然我肯定上去撕烂他那张脸。”
&esp;&esp;陈默见过两人掐架的场面,对女生的愤怒倒是不意外。
&esp;&esp;可他也没提醒孙晓雅,杨舒乐今晚摆明了要针对的人是自己。
&esp;&esp;陈默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esp;&esp;杨舒乐终有装不下去他高贵、不屑于争的时候,如今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杨家,他的处境已经大不如前。他们从来就不是能互相容忍的关系,只不过上辈子,那个先忍不下去的人是自己。他陈默忍不下去的人太多,不止他杨舒乐一个,所以由得他闲坐高楼,一直维持着他优雅善良热情洋溢的小公子哥形象,由着他比对打压,最后还轻易得渔翁之利。
&esp;&esp;两辈子了,那个真正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争高下的人,其实一直是陈默自己。
&esp;&esp;他争的东西,除了利,是在乎,是偏袒,是证明自己的出生并非错误。
&esp;&esp;只不过事实教会他,这些奢侈品,至少在杨家,不过是镜花水月里的倒影。只要触碰,波澜起,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真的。
&esp;&esp;夫与妻之间,父子与母子之间,兄弟之间,那层看似美好的东西不过是层遮羞布。
&esp;&esp;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私心,利用,代价。
&esp;&esp;大家都是演戏的好手。
&esp;&esp;所以陈默格格不入。
&esp;&esp;到后来他和杨跖算是各自占据杨氏的半壁江山,杨启桉和周窈茕的态度也不过是从一开始的敷衍,添了真情实感的小心翼翼。杨跖那时候经常砸办公室,砸得每个下属战战兢兢,发完了火再次面对陈默,又能收敛起所有情绪,在陈默指名道姓叫他名字的时候,怒骂一句,“你有没有拿我当过你哥?!”,简直像是有病。
&esp;&esp;所以陈默和杨家因为股份问题决裂时,每个人都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esp;&esp;于谁都像是解脱。
&esp;&esp;重来一遭,陈默懒得争的想法真心实意,所以戏也都唱得挺好。
&esp;&esp;可于杨舒乐就不一样了。
&esp;&esp;陈默走了他不屑争的路,他显然觉得自己已是无路可走,所以只能站起来。
&esp;&esp;一首曲终,在掌声中起身。
&esp;&esp;他倾身对着话筒,微笑:“二哥。”
&esp;&esp;现场嗡嗡嗡。
&esp;&esp;“二哥?杨家给兄弟排了序,看来这真假儿子相处得不错啊。”
&esp;&esp;“那找回的那个在哪儿呢?”
&esp;&esp;杨舒乐在现场声音慢慢淡下去,目光都投向陈默所在的位置之后,才继续笑着说:“爸妈特地让咱们给表哥表嫂送祝福节目,二哥,该你了,刚刚的舞会可不算。”
&esp;&esp;他做出等待的姿态,笑意并未达眼底。
&esp;&esp;就等着看陈默刚风光了一把,上台丢人现眼。
&esp;&esp;陈默旁边的孙晓雅一阵无语,“他在干嘛?!搞事吗?真把自己当今天的主角了,还得由着他选人呢!”
&esp;&esp;孙晓雅这么闹,不代表现场其他人的反应也是这样。
&esp;&esp;毕竟订婚宴本来就有表演节目送祝福环节。
&esp;&esp;杨舒乐带了头,指明人接上,所以大众自然就把期待的目光投射过来。
&esp;&esp;怀疑的人也不少。
&esp;&esp;“陈默是刚刚和孙家女儿跳舞那个,倒是完全看不出来从乡下找回来的。”
&esp;&esp;“杨家特地给培训过吧,不是说今天是特地带来给周老太太过眼的吗?”
&esp;&esp;“社交舞认真练还是能看,可要是钢琴,可就非一日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