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鸣总爱捉弄秦真,惹哭过好几回。
怕秦淮川真要自己和金凤鸣一同出国,秦真撒腿就回了潇湘馆。
这边,孟庭许先是把写好的信送到码头。又去了永安堂,打算正式回绝收养自己为义子一事。
冷世诚不再好勉强他,只问:“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广州了?”
孟庭许难以开口,像是没准备好回答。
见状,冷世诚便不再询问。
从永安堂出来,想着要去跟冷青松告别。到了光明报社,敲了敲门:“打搅了,请问冷记者在里面吗?”
里头的工作人员站起来朝楼上望了望,上面漆黑一片,办公室内好像没有开灯,于是说:“不好意思先生,松哥今日没在呢。”
孟庭许问:“那你知道他上哪里去了吗?”
那人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他往日出门收集素材,没有报备的习惯。”
看来今天不能当面跟他说了,只好放弃拐去了私塾。
交了辞呈。
便回家去收拾行李,大包小包堆放在客厅,俩人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凳子上。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孟幼芝说:“没想到东西不多,倒叫我们累着了!”
孟庭许倒了两杯茶,递给她:“明日我就去你学校退费,估计能退个五十块。加上攒下来的,也有点积蓄。好在路费不用担心,你安心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
心里滋味复杂,孟幼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城市,问:“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孟庭许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把白延霜到广州开公司一事告诉她,又想,迟早她也会通过其他途径看到,便说:“白家来广州了。”
闻之,孟幼芝手上一抖,茶杯滑落。
她慌忙捡起瓷片,被孟庭许拉上来:“幼芝,别怕。”他将孟幼芝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说:“不要紧的,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也不会遇上他。你别怕,最多三日,三日我们就离开广州!”
孟幼芝搂紧他的脖颈,泪眼婆罗地答应:“好。”
吉祥酒楼,冷青松坐在雅间里等人。
没过一会儿,一辆敞篷黑红相间的汽车停在楼下。车门被司机拉开,下来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身材高大,肩背宽厚,一瞧便知道是个气质不凡英俊的。
他身后跟着俩人,站在前头为他开路。
到了雅间门口,敲了敲。
冷青松起身迎接,见了面便朝他热情笑道:“延霜!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潇洒了!”
白延霜嘴角弯起,淡漠一笑:“确实是很久没见了,怎么样,冷兄近日过得可好啊?”
俩人坐下,外头的服务员上了一瓶白葡萄酒。
冷青松摇摇头:“我还不是那样,哪像你,家里企业越做越大,公司竟然都开到广州来了。”说着,抬起酒杯。“我们几个同学里头啊,就属你活得最有出息。”
白延霜听他打趣自己,跟着说:“怎么?你中医世家不好吗?继承家里的祖业,又体面光鲜,说起来我都羡慕你。”
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冷青松苦笑道:“不如喝我们的白酒,浇得心头火辣才能解我心头的忧愁。”
听他言语之间似乎有许多烦恼,白延霜问:“怎么了?”
冷青松叹了一声:“我家不像你家老爷子,我家的古板又不讲道理。你跟他讲再多的东西,他也听不进去。自从回国到现在,这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了。如今,我也回不得家。”
说完,一脸愁容。
白延霜与他是在英国留学时的校友,那一届就十二个中国人。
俩人一打照面,也算合得来,加上家世兴趣差不多,便聊得愉快。
听他这么一说,白延霜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要是手头拮据,到我这里来就是。下个月我的第一家烟草公司就要成立,请你来做剪裁嘉宾呀。”
冷青松摇头:“我不打紧,手头宽裕,有报社发的工资。说起来你来广州开烟草公司,我看见报纸的时候都惊讶了一下。按道理来说,你家的纺织品在江浙一带属于一品中的上品,在以前那可是皇家贵族的贡品。再说那越窑,也不错的。怎么想起来做什么烟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