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玺凉凉瞥去一眼,四人当即感觉脖子凉嗖嗖的,瞬间闭上嘴巴不敢再说。
江玺看向严修远:“去拿笔墨给我。”
严修远想问“为什么是我”,但他不敢说,只得认命地跳下屋顶去拿笔墨。
江玺在那一行字后面加上了自己和顾景沄的名字,手在半空中顿了会,又加上了几个字,然后抬腕让天灯徐徐飘上天边,悠悠然逐风飘远,光影明灭,朦胧了漫漫长夜的寂寥。
——惟愿我心上所爱平安喜乐,无灾无难,江玺和顾景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四个师父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此番深情,当真感人肺腑呐,要是写进话本里,定能惹来一片唏嘘。
严修远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喝吗?”
“不要。”江玺一头墨发被风吹起,眉目含笑:“我可是有伴的人,谁要跟你们这四个伶仃孤寡的老头借酒浇愁。”
话落,他已然拂袖离去,徒留下四个师父指着他的背影笑骂着逆徒。
华灯摇曳,烟火声远近相接,顾景沄已经缩进被窝里,眉眼安静,察觉到有动静传来,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瞥了下来人是谁后,复又重新闭上。
江玺隔着被子抱住他,一手撑着脑袋:“干嘛睡了,今晚不得守夜吗?”
顾景沄翻过身面对着江玺:“你不是要找几个师父喝酒吗?”
江玺眉梢微挑:“我骗陛下的,其实我是去再放一盏天灯的。”
顾景沄眸光半眯:“写什么?”
“不告诉陛下,说出来就不灵了。”江玺撩起顾景沄的几缕发丝,缠绕在指尖上:“但咱们可以互相交换,陛下要是告诉我您写的是什么,我就告诉您我写的是什么。”
顾景沄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床帐道:“当然是国泰民安。”
“然后呢,没了?”江玺把玩着顾景沄的发丝:“陛下不写我的吗?”
顾景沄笑意盈盈:“有啊,国泰民安,你不就是朕的子民之一吗?该说你写的什么了。”
“我写的啊……”江玺朝顾景沄更挨近了点,呼吸只余分毫距离:“是惟愿心上所爱平安喜乐、无灾无难。”
含着缱绻的字句混着温热呼吸传送入耳里,顾景沄骤感心跳漏了一拍,视野里是江玺笑意深深的面容,眉目极近,触手可得。
顾景沄抬手,指尖抚过江玺的眉眼,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他那句话怎么跟自己写在天灯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江玺懒散地支着身子:“守夜无聊,我给陛下念话本吧。”
顾景沄拉高被子,果断拒绝:“不要,你给朕唱曲。”
江玺道:“我不会。”
顾景沄看他一眼,捏住江玺的下巴摩挲着,摆起纨绔公子调戏人的姿态:“不会歌舞琴曲献媚邀欢,是很容易失宠的,既然唱曲不会,那就弹琴,或者给朕跳支舞,如果都不会,那你就出去。”
江玺不禁深深注视着他,旋即缓缓一笑,扯了下自己的衣襟,轻声曼笑风情万种:“可我只献身不卖艺,沄哥哥来吃我呀。”
“……。”顾景沄盯着他露出来的肩膀,瞬间哑然,心如乱颤的琴弦失了调。
论不要脸的道行,江玺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