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箓压下心底的波涛,低着头对着叶倾舒更加恭敬了几分。
叶倾舒:“不必。”
烟箓:“那叶小娘子早些歇息吧。”
叶倾舒点头,可面上还有脂粉,身上又在教坊沾染了不少旁的味道,她不喜。
烟箓仿佛提前知晓了她的心思:“奴婢已备好热汤,叶小娘子可要沐浴?”
叶倾舒心底一松:“好。”
烟箓小心地替叶倾舒褪下衣裙,入眼便是叶倾舒白腻细净的身子,连一处淤青也没有。
烟箓不禁茫然,那他们听到的催命符银铃声是怎么回事?
备好的衣物很合身,叶倾舒摸着柔软的布料,这料子是她常穿的那一种,不便宜,也不常见。
烟箓:“那奴婢就不扰小娘子歇息了,先退下了,有什么事儿,叶小娘子尽管吩咐。”
叶倾舒微微笑了笑:“有劳贵价。”
烟箓惶恐:“叶小娘子这是要折煞奴婢也,奴婢万不敢受。”
烟箓反应如此大,叶倾舒不由得好奇,这宋府的规矩得多严苛啊。
叶倾舒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受苦的家人和叶家,还有脾性不定的宋枭。
翌日一早,往常负责清洗屋子的下人们已经准备好去收拾屋子了。
昨天银铃声实在是吓人,也不知道屋里是怎样的残忍血腥,但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宋枭的命令。
在叶倾舒跟前伺候的多了几个丫鬟,不过,她们完全不敢抬头看叶倾舒。
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没有一个敢打听叶倾舒的身份。
烟箓小心地替叶倾舒挽发:“小娘子,郎君在外头等着呢。”
叶倾舒讶然:“官人这么早就过来了?”
烟箓笑道:“郎君昨夜就宿在与小娘子一墙之隔的书房里。”
叶倾舒看向架子床,宋枭就在旁边歇了一晚?
她一走出来,宋枭滚墨般暗沉的眼神就落到了她身上,盯得叶倾舒都不敢抬眼看他了。
宋枭似乎也没睡好,他面白,眼底有明显的乌青。
叶倾舒向宋枭端端正正行礼:“官人久等。”
宋枭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一番,宝相团花青花蓝珠络锦裙,将她衬得格外娴静淡雅。
叶倾舒蓦然发现,她身上锦裙的颜色和花纹,与宋枭身上的锦袍是一样的,看着就像是同一匹料子做出来的。
宋枭不冷不热:“既知道叫我久等,叶小娘子还要在那儿站多久?”
他身侧的位置摆了一副碗筷,叶倾舒是个明白人,自觉于他的身侧坐下。
烟箓双手捧箸递给叶倾舒:“叶小娘子请用膳吧。”
叶倾舒接了着,但迟迟没有动手。
宋枭瞥了她一眼:“叶小娘子还当是在自己府里,挑食不成?”
叶倾舒扬眸,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惊觉没有一样不是她爱吃的。
她不禁悄悄望向宋枭,只有她从前的贴身丫鬟和奶娘才能做到这样贴心。
还有屋子的布置,她真是很想问问宋枭,她的贴身丫鬟和奶娘是不是就在宋府里。
不然怎会有这样令人心惊的细致。
宋枭侧了脸,墨瞳暗含警告:“叶小娘子当真放肆,现这京都内还没几个人敢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