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
这不是陆时蓁。
许拾月死死的盯着视线中陆时蓁的那张脸,而这张脸在周围的糟乱声中变成了李的。
她的思维像是凝固了一样,低沉的嗓音格外压抑,向面前这个人讨道:“陆时蓁呢?”
李听到许拾月这话,将许拾月的手腕握得更紧了。
他知道陆时蓁对于许拾月是什么意义,声音艰难:“小姐还没有出来。”
骤然间许拾月那双永远平静的眸子充满了茫然。
她就这样不可置信的将自己的视线下移到自己的手腕,面前这只握住自己的手比记忆中陆时蓁的要粗上一大圈。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许拾月的眼瞳猛地颤了一下。
拉住自己的人一开始就不是陆时蓁。
陆时蓁没有出来,一开始就在里面。
在里面等自己。
对。
她在里面等自己呢。
她得去接她回来。
没错,接她回家。
回家……
许拾月不断在心里附和着,停下的脚步又迈了开来。
没有人知道这样削瘦的一具身体是从哪里来的那样大的力气,李死死的攥着许拾月的手腕,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拉不住她。
这些日李跟在许拾月身边,看她冷漠从容,看她杀伐决断。
他看到太多人因为失势而失去理智的样子,却从不觉得像许拾月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失去理智的样子。
可他错了。
他忘了陆时蓁的存在。
能影响许拾月的从来都不是理性,而是她的陆时蓁。
李不停地劝说着许拾月,许拾月却置若罔闻,没有一点停顿的,非要往那漆黑坍圮的废墟去。
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许拾月,李急迫的喊道:“许小姐!不能进去啊!您要是受伤了,小姐知道了会生气难过的!”
关于陆时蓁的话赫然响起,像是一道箭赫然击碎了许拾月给自己营造出的玻璃罩房。
破碎的玻璃轰然落下,许拾月像是一具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兀的就怔站在了原地。
“陆时蓁会生气的……”
许拾月喃喃小声的嘀咕着,微弱的声音像是随意来一阵风都能吹散。
李见自己这句话起了效果,忙附和道:“是啊,陆小姐要是知道您进去找她,怎么可能不生气。而且里面温度这么高,要是灼伤了小姐该多伤心啊。”
“小姐的脾气您比我了解。我们先回去车里去等消息,现场这么混乱,小姐说不定已经被找到……”
李说着,就有两个消防员前后抬这一个担架从已然平息的事故现场走了出来。
白布盖着这人的身体,从头到脚蒙了个严实,正常的人是不会被这样对待的,除非这是一具尸体。
许拾月的耳边响着李的劝说,目光却莫名跟着这具担架走。
现场的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颠簸下一只焦黑的手腕从裹着的白布中垂了下来。
分不清是新下的雪,还是风吹落的树上的积雪,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厚重的云遮住了太阳,那束垂落下来的银光晃然刺眼的划过了许拾月的视线。
那是一条简单到没什么设计的手链,就像是什么专门用来标记位置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