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汤碗放在我唇边,我只能张口喝下去。
喝完药,他吩咐白露去端小米粥来,“你滴水未进,气弱体虚,又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染了风寒,发了高热,昏睡了一个时辰,现在热度退了一点。”
我哑声道:“谢谢你救了我,那四王子……”
刘曜道:“别担心,也许他正四处找你,这里是你刚来时住的别苑,他一时会儿不会想到我把你带到这里。”
我点点头,忽然发现他也在被窝里,我躺在他怀中。假如让刘聪看见这一幕,非气疯不可。我挣了挣,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我窘得垂眸,“我不冷了……我……”
“你的双足还是冷的,不要动,就这么躺着吧,稍后还要喂你吃粥。”他的声音温柔得似能凝出水来。
“让白露和银霜服侍我就行了。”
“还是我喂你。”他的话不容反驳。
白露端来小米粥,刘曜一勺勺地喂我,虽然笨拙,却也小心翼翼。
可以瞧出,他从未这样服侍人。
而昨日,我也是这样服侍重病的司马颖,喂他吃粥,今日,轮到我被人服侍了。
吃了碗,我恶心得想吐,就没有再吃了。刘曜让白露和银霜出去候着,我说也许药效发作了,我想睡了,他就扶我躺好,坐在**沿盯着我。
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你不问问我犯了什么错、四王子为什么罚跪吗?”我微微睁眼,轻声问道。
“四哥嗜杀,秉性残暴,即使是柔弱的女子,也下得了手。”他沉沉道,“我看得出来,四哥真心喜欢你,你不犯什么大错,他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是啊,在他眼中,我犯错了,可是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不想说出司马颖,而且他好像还不知道司马颖被刘聪囚着。
刘曜没有追问我和刘聪之间究竟发了什么事,慢慢的,药效发作,我昏昏地睡了。
暂时不去想,当刘聪知道刘曜救我之后,会发什么可怕的事。
……
刘曜胆敢救我,带我来别苑,必定不怕刘聪的追究,应该早有应对之策。
我睡得正香,忽有一柄大刀向我刺来,刺向我的胸口,我猛地惊醒,后背渗汗。
屋中昏暗,只有一盏烛火,我看见**头趴着一个人,是刘曜。
他的警觉性很高,我稍微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什么时辰了?”我问。
“你才睡了一个多时辰。”他摸摸我的额头,欣喜道,“不怎么热了,手也不冷了。”
是的,我发觉被窝中暖洋洋的,手足暖和,身上有点微汗,只是额角还疼。
他让我继续睡,我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梦醒之间,有怒喝声传来,我吓醒了。
外面传来嘈杂声,有凌乱的脚步声,有暴躁的呼喝声,有纷乱的劝阻声。
刘曜站起来,面容沉静,“四哥终于找来了。”
“刘曜!”是刘聪饱含怒火的吼声。
“别怕,我自会应付,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刘曜宽慰道,朝我一笑。
下一刻,有人重重地推门,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来。
刘聪犹如一阵强风灌进来,面容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怒火燃烧了他的双眼;他瞪着我,目光阴寒,好像下一瞬就像一只猛豹扑过来,将我吞活剥。
见他这般穷凶极恶,我不由得心惊胆颤,心瑟缩着,手足一寸寸地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