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恪点点头:“嗯。”
“那就好!”小山儿放了心,低头舀了一大勺饭,嗷呜嗷呜地吃掉。
宫人们各自微笑,久在驾前侍奉,天子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他们很能揣摩,如今便可谓天子最开心的时刻,没有之一,没有从前,至于日后……
大约还有许多许多。
季恪揉了揉幸福扒饭的小山儿的脑顶,对姜宣说:“如今你回来了,我想着定个日子,让众臣及众宫人前来拜见,以示迎接与敬意。”
姜宣一听,再一想那个画面,立刻拨浪鼓般摇头:“不要不要。”
如此坚决,季恪倒是一愣:“为何不要?你好不容易回来……”
症结便在这里。
姜宣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隆重严肃的场合,而且天子私事也不宜宣扬。”
命众人迎接拜见需有个由头,这由头却不好想,毕竟朝中宫中,他俩的旧事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如今他的归来意味着一切都过去了,那么就该默默地过去,没必要大张旗鼓。
这道理季恪肯定懂,就是一时太兴奋了,想告诉所有人他把老婆追回来了。
也像个小孩子似的。
姜宣静静地看着季恪,季恪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么……你先休息一阵子,然后继续管理九寺五监?”
姜宣闲不住,做事总能给他满足感与成就感,季恪自然不打算让他固守深宫当摆设。
果然姜宣一口便答应下来:“好啊,不止九寺五监,把太医院给我管也行!而且不用休息了,我最近在师门里一直休息呢!”
“好。国事难以抉择之处,我也与你参详,就是辛苦你了。”季恪毫不忌讳地说。
什么后宫干政、外戚擅权,这些都不在他担忧的范围之内。他对皇位从不曾有所执着,何况经历过这许多年许多事,他更知道知人善任,打造一个太平天下,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远比所谓集中皇权重要得多。
但是明君圣主,旁的自然会避退。
午膳后,一家三口聊天消了会儿食,季恪去御书房批折子,姜宣和小山儿去午睡。
睡醒了,小山儿该学武了,姜宣前去相陪,边看边为他鼓劲儿。
不多时季恪也来了,今日他着实高兴,当即解了外袍与小山儿过招,然后——指点,教导的时间比王至这个正经老师还要长许多。
姜宣便在一旁坐着嗑瓜子,从前在师门里也经常这样看师兄师姐们练功,如今看的地方和人换了,但他没有变,还是没心没肺快快乐乐。
这样一直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直到夜里。
坐在大床边哄睡了小山儿,整整一日的热闹归于沉静,宫灯暖暗,季恪披着袍服缓步走来,一旁的小荷福了福,道:“陛下,君上,奴婢抱殿下去偏殿睡吧。”
姜宣尚在糊涂,季恪便先道:“好。”
小荷等人十分麻利地连着被子抱走了熟睡的小山儿,退得干干净净。
殿门被牢牢关上。
灯光好像暗了一点。
明明人变少了,可是怎么却……更热了呢?
季恪在身边坐下。
姜宣更热了,还有滚滚压力传来,弄得他都不太敢扭脸。
那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他几乎已经忘了呢。
第80章
从姜宣决定与季恪和好至今已有三个月,其中有近两个月两人都不在一处,剩下在一处的时间,要么是在蜀州的义诊驻地,姜宣生病养病,自然不可能做那件事,要么就是在路上,大约是因为不方便,季恪也没提,再就是在停仙门,只逗留了数日,姜宣所居小院儿的卧房住不下三个人,故而为季恪另辟了一座客居的院落,也没有做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