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所有的事已经凌晨两点了。
商场外面仍旧灯火通明,怕路上没有行人,它们也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先是一束光落在陈洇的头顶,紧接着是他整个人都被灯光笼罩。
陈洇用手摸了摸脸,感觉很凉。
是他的手凉,还止不住颤抖,他还没从恐惧当中恢复过来,睫羽轻颤,陈洇缓慢地舒了口气。
方才邻居先生没有避着他。
陈央被摁在地上大声地哭嚎,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刚开始她还很气焰嚣张,大言不惭地喊着让言夏有种就来,叫骂他们这种人最恶心。
她以为言夏就算是有只手通天的能力也不敢动她,这里可是月城,他们家在月城也是颇有地位,言夏完全没必要为了陈洇与他们交恶。
陈洇说白了是个什么人,不过是个废人,她始终觉得言夏只是玩玩而已,在她面前装装样子,哄哄她就罢了。
可她低估了言夏的冷漠,根本没给陈央后悔求饶的机会,只看见他手起刀落,她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言夏的力道和她们当初划伤陈洇的脸的力道如出一辙,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做这种事他非常专业。
他说过,他要替陈洇讨回来。
陈洇目睹了这场不美好的画面,其实他大可以把眼睛闭上,可他没有,他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看,看陈央哭嚎的模样,看陈央的歇斯底里,更像是逼着自己亲手斩断以前的枷锁。
遥想当初,陈洇也是这样被摁在地上,任他怎么求饶解释,陈央和陈母都没有手软,她们脸上全是对他的恨意。
他的脸,他的腿……
哪怕是午夜梦回,陈洇也会被吓醒,一个人蜷缩着,拼命地抱着自己,哄着自己说,都过去了,他要向前看。
可又怎么会过去呢?
他的断腿不会重新长出来,他脸上的疤横穿半张脸。
全都在提醒着他,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陈央已经被带走了,接下的事不用他们操心,陈央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原来邻居先生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你听见了吗?”陈洇仰着头,轻声问。
“什么?”言夏不解。
陈洇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言夏被迫停下,他狐疑地看着陈洇。
陈洇本想努力地仰头,结果言夏就在他面前,他只需要坐着就好。
他摁住另一只还在发颤的手,道:“我说,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是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言夏没有含糊回答。
“哦。”陈洇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经欢呼雀跃了。
真好,有邻居先生一直陪着他。
洗过澡,陈洇沾上枕头后便沉沉地睡去。
冰块邻居先生进入画室,把属于他的那张画拿出来。
陈洇还以为是画架倒了他们才会出现,刻意把画全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