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树在换米粮的时候,就提前预料到母亲会出现如此的反应了。
现在除了宽裕的人家,谁家餐桌上能吃得上白米和白面啊。
他们家现在别说宽裕了,说句赤贫都算好听的了。
没见林父拿兔子去供销社,换的都是苞米面么,而且还是只磨了一遍的粗苞米,只能用来熬稀粥的。
而林嘉树呢?
三十斤细玉米面就算了,可以拿来蒸窝窝头。
虽然有点费粮,但像林嘉树要去卫生站上班,林母还是会每天给他带上一个窝窝头。
再怎么样行走在外边,对着同事和病人,还是要点体面的。
可白米和白面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家也就是年头好的时候,在过年除夕夜会去称上一两斤,再掺和一些玉米面或者黑面,拿来包顿饺子。
谁家舍得一买就是十斤的造啊,万一放久了生虫的话,那不就白瞎了?
所以也怨不得林母会这么激动了。
不过林嘉树面对这个情况,可早有准备。
所以一见林母的手伸了过来,他一边躲,“妈,你先别激动,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说呢?”
“啥事?”果然林母一听手就停在了半空中,虎着脸问道。
而林嘉树趁这个间隙,眼疾手快地捏住一个东西往她嘴里塞过去。
林母下意识叨住,只感觉瞬间一阵香甜味袭击了自己的鼻尖。
她眼睛瞪大一瞬,想要说话,却又不敢松开嘴,所以只能“呜呜”了两声。
“油炸糕!”
一旁的林小妹惊呼了一声,着急道,“妈妈妈,手手手!快点拿手接。”
万一掉在地上可怎么办噢?
林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以用手,于是赶紧捏住了嘴边的油炸糕。
“来来来,一人都有一个啊。”
林嘉树尽量不去看林母那瞪大着想要吃人的目光。
他把剩下的四个油炸糕,利索地一人手里塞一个。
“这可是我从县城特意带回来的啊,见者有份。”
“售货员说了,大师傅是祖上传了好几辈的手艺,做出来要比镇上供销社卖的好吃多了。”
“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都来尝尝啊。”
包了豆沙馅的油炸糕,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油润油润的。
林小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她长这么大,记忆中也只吃过两回呢,而且还是掰下来的大拇指小块。
放进嘴里,抿两口就没了,只记得特别的香甜。
可现在她手里捧着的是完完完整整的一个油炸糕呢。
她咽了咽口水,想要迫不及待的啃上一口,却又只敢拿眼瞧林母,满脸只写着一个表情,“这是我能吃的吗?”
林嘉树像是看不见气氛一样,只一味催促道,“赶紧吃呀,一个个愣着做什么?”
林父赶在林母发作之前闷声道,“既然是大树买的,大家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