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显昏暗的家庭餐厅里,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摇曳,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在这光影交错下,增添了几分静谧。黄忠福的岳父,这位颇具威严的厂长,缓缓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他咂咂嘴,那神情仿佛是在回味酒中的醇厚,又像是在为即将讲述的内容做着铺垫。
“我曾经有个朋友,”厂长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岁月沉淀的味道,“他的公司经营上也遇到像我儿子这样的资金突然‘蒸发’的状况。那时候,他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却四处碰壁。”厂长微微眯起眼睛,像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后来,我找到我另一个在国企当领导的朋友,通过企业大宗采购业务交定金、预付货款等方式,从国企抽了一部分钱出来。”厂长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每一个环节都得小心翼翼,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但为了帮朋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等这个朋友的公司活过来后,”厂长继续说道,“就以不能按合同如期交货等理由把资金追回。这样一来,既救朋友出了困境,国企也毫发未损。”
厂长说完,又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似乎对自己讲述的这段过往颇为满意。
接着,厂长清了清嗓子,准备讲第二个“故事”。“还有个做房地产开发的朋友,”厂长的语气变得稍微沉重了些,“有次也是因资金问题,项目面临‘烂尾’的困境。那可是关乎无数人未来住所的大事,一旦烂尾,多少家庭的希望都会破灭。”厂长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他此刻正站在那片停工的建筑工地前,看着那未完工的楼栋,“另一个在国企担任‘一把手’的朋友,以低价收购他股权的形式,把国企资金注入进去。很快,即将烂尾的项目就盘活了。这样不仅项目盘活,国企也增加了资本。”厂长说完,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黄忠福和自己儿子的脸上来回扫视。
这哪里是“故事”?黄忠福心里明镜似的,这明显就是给他儿子出主意。不用说,连接军工厂与房开公司的不二人选就是他黄忠福了。
厂长讲完他的“故事”,目光直直地看着黄忠福,那眼神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听明白了?这两个‘故事’是不是有举一反三的作用?‘故事’只起启发和点拨的作用,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的路可以走。”说完,厂长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走出困境不是一句空话,也不是死杠,要找到方法,明白吗?关键是方法。”
厂长儿子看着父亲,眼眶瞬间红了,双眼便挤出泪来:“爸,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再赌就不是你儿子。”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与决心。
厂长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从几岁起你就给我保证过不打架了不调皮了不考不及格了,没有结婚的时候也给我保证过不嫖了不赌了不泡酒吧逛夜场了,哪一个保证你做到了?”厂长借此机会又克了儿子一顿,言语中满是失望与痛心。随后,厂长拿起酒瓶,给黄忠福和他儿子各倒满一杯酒,继续说道:“今天不说这些了,我最后再帮你一次,以后再没有能力帮你了,就算前世欠了你多少债,这次也该全部还清了。”
黄忠福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捧到岳父大人面前,十分动情地说道:“爸!需要我做什么您只管吩咐,我年轻,见识短浅,自己确实不懂的太多,想不到的太多。”那姿态,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聆听神明的教诲。
厂长端起酒杯与黄忠福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打仗要靠亲兄弟,上阵还需父子兵!你弟弟现在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帮谁帮呢?你说对不对?”那语气,既有长辈的威严,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黄忠福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诚恳:“我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爸您的关怀,弟弟的事还不就是自己家里的事,我义不容辞!我听您的安排就是!”在几杯老茅台酒的作用下,黄忠福只觉得热血上涌,完全有战士慷慨赴死的豪迈。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岳父的指引下,成功解决难题,赢得岳父更多信任与赞赏的场景。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这看似简单的帮忙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风险与危机。那每一个看似巧妙的计划,都像是走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在岳父的威严与期许之下,黄忠福已然被卷入了这场暗潮涌动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餐厅里,酒香依旧弥漫,可那气氛却越发显得凝重而微妙。厂长的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深知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这一步一旦迈出,便再无回头之路。但为了儿子,他似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而黄忠福,满脸的热忱与决心,却不知自己即将陷入怎样的困境。厂长儿子,虽然满脸悔恨,可谁又能保证,他真的能改掉那些恶习,不再重蹈覆辙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场酒局,本应是家人之间的相聚,此刻却变成了一场充满算计与谋划的交易。在这小小的餐厅里,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悄然拉开了帷幕,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在这看似平常的夜晚,被彻底改写。随着酒杯的碰撞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如同藤蔓一般,开始缓缓蔓延,向着未知的方向生长,谁也不知道,最终会结出怎样的恶果。
接下来的所有操作,都是在黄忠福岳父的安排和授意下进行,年轻的黄忠福懵懵懂懂就被牢牢地套进这场阴谋里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因为所有的举措其决定权都在厂长手里,看起来每一步都走得顺利,整个过程似乎都是顺理成章合理合法。
可是当厂里的资金以各种名目进到舅子的公司账上后,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洞,再多的数额也填不满。在短短一年时间,黄忠福经手从厂里流入舅子公司的资金竟达九千万元之多。可是,舅子的楼盘项目依然没有竣工,只是在这一年之中重启了两次,当第二次停下来时,就再无第三次。
这么大的资金流出,不可能没人去探究其中根由。不久,企业总部和当地纪委、国资委都接到举报。
接下来的情况就不用一一细述了,黄忠福被推到前排成了替罪羔羊。被捕后,岳父千方百计带口信给他,叫他“把事背下来,我才好想办法,要是我都进去了,就只有被连锅端了。”
黄忠福想,自己终归是难逃此劫,如果岳父也进来了,不仅自己没人保,连老婆孩子也没人管,于是他把所有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全是自己虚构事实欺骗领导才给企业造成了严重损失。
也可能真是他岳父神通广大,这么大的事,他岳父和舅子居然就平稳过关了。他岳父被纪委约谈了两次,最后组织决定对他岳父进行平级调动,只是再没了实权,正应了他给儿子说的“以后再没有能力帮你了。”
如此巨大的金额,黄忠福只被判无期徒刑,他认为这也是岳父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