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红灯,许连城踩住刹车,整个脸对着她。
桑晚突然说不出口。
她还没去检查,不应该先自己吓自己,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她说,“只是担心桑榆不习惯。”
“你太宠他了。”许连城其实不太赞同桑晚这种把孩子当眼珠子的做派,“他有自己的人生。”
桑晚嗯了声,靠在座位上,随意答道,“我知道。”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是夫妻,其实也是独立的个体,不能代替彼此。
她只是害怕。
害怕她如果出了事,桑榆怎么办?
许连城会好好照顾他吗?
桑晚不自觉扭头看了许连城一眼,许连城正在专心开车,眉骨很深,投射在他鼻梁一片阴影,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有距离感。
她没有信心。
……
桑晚在第二天请了假,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挂了号抽了血,然后等待化验结果。
然后就是宣判结局。
并不是太长的时间。
桑晚从医院出来后,不小心撞到了人。
“没长眼啊,不看路啊!”对方叫骂。
桑晚抬头,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操!”
桑晚转过身,慢吞吞地离开医院。
是工作日,街上依然热闹,医院门口更是人群集散地,车子和人川流不息。
桑晚在这种热闹里第一次觉得吵,也第一次觉得头顶白花花的阳光,未免太刺眼。
“桑小姐,建议你去做个详细的检查,然后安排就诊计划。”
“现在还是早期,但你属于急性白血病,发病速度很快,需要早点干预。”
就诊单上的每个字都认识,每个符号都像天书。
她低着头,把那些符号又看了一遍,然后折叠撕碎,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为什么是她。
她不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桑晚看了一眼,发现是许连城的电话。
她没有接。
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可讲。
要告诉许连城吗?
应该要的,但是怎么开口?
桑晚很难想象,自己变成一个憔悴不堪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等待着许连城来照顾。
不行的,她不可能接受。
桑晚抬手擦了擦眼睛,并没有眼泪,只有一点红,被风一吹,很快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