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白南之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宋天天瞧见他这神色,想要收敛笑意,却硬是憋不住,只能顶着一脸怪异的神情问道,“咦,难道你不觉得好笑?”
“……看书去。”
自从有了白南之捉刀,宋天天的生活又幸福了好些时日。
乐极总容易生悲,这日,她又向他哭诉,“夫子今天考我背诵,我没有背好,他罚我抄五十遍!”
“我早说过,让你多少还是要背一背。”他撇了撇嘴道,“活该,现世报。”
说罢,他又铺开纸张,研墨提笔,问道,“是哪一段?”
宋天天打开书指给他看,待他点头后,喜滋滋地取出《老子兵法》继续看。
兵书虽然无聊,比起握着毛笔抄书来可好得多了。
她现在发现,拐到白南之,真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对了,夫子今天还骂了我。”宋天天又道,“他问,已经教了我这么久,为什么我的字迹还是没有一点进步?”
白南之的动作一顿,沉吟半晌,思索着要怎样看起来才循序渐进得足够自然,而后再度落笔。
宋天天越瞧他,就越满意:长得好看,会毛笔字,还愿意替她写作业,人虽然别扭了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话的,无非就是太没幽默感了……
她哼着曲儿翻着手中的兵书,“上午老夫子,下午小夫子,那老头是死老太婆叫来的,南之呀,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皇帝,不是文豪。”他道,“皇帝虽然不一定要领兵打仗,但基本的兵法还是得知道的。是我把这个国家的女皇换成了你这模样,总不好让你太丢人现眼。”
宋天天撇嘴,这个答案很令她伤心。
“当然,身为一个皇帝,你最应该知道的不是兵法。”白南之说着,又开始思索起来,“权谋,政事,用人之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是。”
宋天天默默听着,他却不再言语。
她抬起头,瞟见他正瞅着窗外出神。
从周岁时两人相遇开始,白南之就一直喜欢时不时地瞅着窗外出神,而且瞅的永远是朝向东面的窗户。
当宋天天能自己站着走路时,便曾在无聊时学着白南之的模样,扒在窗台上,瞅着东方看。
这座皇宫的东面,要说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也就是一个白柱子。
立于山间,通体雪白,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乍见这柱子,宋天天也啧啧称奇了许久,但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柱子,怎么能让人看了整整三年还没看厌?
有宫女告诉她说,那白柱子名为“天塔”,是象征着这整个宗吾国的神迹。
那宫女在说那话时,满脸都是信仰与憧憬。
“毕竟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其他人也就罢了。”宋天天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个柱子?严格来说,你又不算是这个国家的人。”就好像宋天天,她的祖国也不在这个世界。
白南之道,“这就是我的国家。”
宋天天愣了好一会,还没明白这话中的意味,“什么?”
“我是在过完了这样一辈子之后,才到的天界。”白南之用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偏头苦笑,“要不你以为,我和叶泉的仇,是怎么结下的?”
天界的惩罚,很讽刺,直接让他变成了他的过去……这辈子,他是第二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