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西厢记刚刚唱到一半,府中一阵骚乱响起,通往戏台的月亮门处有惊惶的家丁丫鬟乱窜而入,接着一队身着黑色鸦羽暗纹锦袍的侍卫鱼贯进来。
“是玄羽卫。”亭廊上哗然一片,随即戏台上的戏也停了。
玄羽卫持剑近前,将亭廊中的宾主全都围在其中。沐璟霆反应极快,立时起身护在谢无昙之前。
在场都是官眷子女,甚至不乏诰命夫人,见此情景也算淡定。最先出声的自然是主人家,林老夫人杵着拐,走到最前肃然道:“今日老婆子过寿,玄羽卫不请自来,到底有何贵干?”
玄羽卫中有卫将答道:“奉命捉拿北齐奸细,请各位配合。”
老夫人手中拐棍在地上一顿,扬声答道:“你看我们谁是奸细?这里都是官眷,你们玄羽卫难道想只手遮天不成。”
玄羽卫在都中恶名昭彰,早引起公愤。老夫人如此一说,立即有人附和,亭廊内喧哗声一片,众人纷纷站起要走。
玄羽卫见势不对,全都抽出剑来,“都坐下。”
谢无昙的座位靠近亭边,面前一个卫卒亮出长剑直晃得她侧头。沐璟霆有心相护,哪里见得她受半点委屈。
当即双掌过去,仅一招之下就徒手将对方的剑夺了过来。
玄羽卫内卫卒虽不说个个高手,但入卫时皆需经过考校筛选,被人一招夺剑可谓是颜面扫地。
卫将顿时黑了脸,剑尖直指沐璟霆,“玄羽卫领陛下御赐令牌,有先斩后奏之权,胆敢违抗者统统抓回卫所。”
沐璟霆回帝都不到一年,对玄羽卫的名头多有耳闻,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这些横行霸道的鹰犬。
他从前可是都中出了名的小霸王,近年脾气倒是好了许多,但对于玄羽卫的挑衅,他哪里还忍得住,随即将夺来的长剑一横,冷笑道:“我看今天谁敢拿我。”
亭廊之中硝烟将起,忽而一个声音出现在月洞门处,立时止住了卫将的气焰。
“住手。”
谢无昙识出那声音,抬眼望去。不出意外,萧辙自门外走进,已脱去黑色斗篷的男人换了件黑地祥云暗纹锦袍,袖口襟带却是银朱色。
怀恩王驾到,廊中一众都需行礼。
谢无昙向后站了一步,想着在这男人跟前还是少露头的好。然而萧辙似乎偏要与她作对,走过来时正好停在她面前。
越过中间的沐璟霆,萧辙一双眼投向谢无昙。
“谢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接着又瞥了一眼沐璟霆,挑眉道,“二小姐还需要人保护?”
谢无昙料到准没好事,连一个眼神也懒得回应,只当不闻不见。
倒是隔在两人中间的沐璟霆,十分诧异地回头望向她。在得到谢无昙漠然置之的表情后,他不由道:“看来谢二小姐与王爷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