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僧一脸惊诧,“对……对不住。”
洛东城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歉没有用,如果你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就赶快使出来。如果没有,我只能告诉你,赶快走。看见那个男人了吗?”
他指了指抱着钟希同的尸体僵如顽石的冷易寒,“他是冷易寒,他一定会杀了你,给他的妻子报仇。”
那跛僧朝着钟希同的方向,遥遥跪下,“老衲错了。一心以为自己在行善,殊不知害死了善人。若是这位施主愿意,请他拿了我的性命去,为他的妻子报仇吧。”
洛东城一脸鄙夷,“哼,杀了你,她会醒过来吗?”转过身不再理会。
洛东城想要去看一看钟希同,见冷易寒与她亲密的靠着,又不忍上前打扰。静默的立在一旁,听冷易寒与她说话。
好像是商量,又好像是绝望的自言自语。
他说:“我该怎么办呢?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叹了一会,忽然又道:“我死的时候,你要陪着我。现在轮到你了,竟然不让我陪,你太不讲理了吧?”
他笑了一会,又温声道:“别生气,我的同儿怎么样我都喜欢。不讲道理也喜欢的……对了!”他猛然提高了声调,“我们去找你师父,她说不定能解你的毒?”话一出口,停了一刹,猛然低声道:“这不单是毒的问题,她解得了毒,也没有用啊!”
“同儿,”他贴了贴钟希同冰凉的脸颊,“你最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悄悄告诉我怎么救你,好不好?”
说着他把耳朵靠在她的唇上,好像她真的会讲话似的。
洛东城默默拭了拭眼泪,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钟希同始终不曾正眼瞧过自己。原来,相比于那人的深情,自己所能给的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
过了一会只见冷易寒抱着钟希同起身,二人连忙追了过去。
“冷兄,你要去哪?”
冷易寒看了看怀里的人,低声道:“我们回家去治病,病好了再去看你。”
洛东城心生不忍,明明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也不忍拆穿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冷易寒认真的想了想,“听闻你洛家堡有块奇石,如果你愿意,就借我们一用。如果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话,好像救得活和救不活都一样。
都是同儿,活着和死了,不过差一口气罢了,有什么紧要?
洛东城忙道:“我家里有的,我这就去取。”说着爬上马背,忙不迭的去了。
跛僧追着冷易寒走了一段路,道:“冷施主,你是想要自己取老衲的性命还是让我自行了断?”
冷易寒怔怔的看着妻子的脸,头也不抬,冷声道:“你不能死,你死了,同儿醒来会生我的气的。她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怎么能死呢?”
“可是施主……”那跛僧揉了揉老眼,“尊夫人已经去了,您请节哀吧!”
冷易寒不理,抱着钟希同上马,轻声哄道:“他胡说,咱们不用理他。”
冷剑山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好像所有的愉快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竭力制止住自己的哭声。尽量平静的去做那些日常的工作,不敢相信庄门口那位老僧的话。他说他害死庄主夫人,他等着这里的人来取他的性命。所有的人,竭力的镇静,努力的想要像他们的主子平日那样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可是,这一次,此刻,冷易寒已经不是冷易寒了。
自从他把钟希同抱近屋子就没有再出来。没有人敢去打扰,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