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吓人了,葛明再次昏倒之前,隐约听到禄伯在说话。
“袁道长,何必见血呢,把这个死胖子拦住也就是了。杀人谁还不会,要不是担心惊吓到我家小郎君,我老张早就下死手了,几个毛贼也敢撒野。你看你这一剑下去,要是把我家小郎君吓出好歹我可跟你没完。”
袁老道拿起葛明的腕子,把了把脉说到:“放心吧一会就没事了,不过是被吓得。”
袁老道接着又说到:“这小子不相信老道会耍剑,上次还诸多嘲讽。话说回来,你家小郎君的性子跟我葛贤弟可是完全不同。”
“袁道长,阿郎是见惯了战阵的,小郎君可是个读书人,以后是要当状元的。木匠坊门口的那首诗,我老张看着就是好诗,纸上的字我全认识。”原来禄伯评价好诗的标准是字全认识。
迷迷糊糊的葛明也不打算醒了,太丢人了,这次连小猴子和丁香都比不上。这时候也想清楚为何开始禄伯五人用刀背砍人,就是怕吓到自己。袁老道真的会耍剑,还是个高手,父亲葛三爷怕也是个高手。
地上还躺着十多个新增的残废,禄伯捡起死胖子旁边的长刀,走到这群毛贼旁边,随手用长刀指了一个问到:“说说吧,怎么回事?”
原来这群毛贼到处流窜打家劫舍,可到处都很穷,勉强没饿死而已。带头的胖子想着做上一票大的,于是派了两个人进城打探情况,没想到刚路过木匠坊的时候就听到车里有不少铜钱,便提前出城门汇报了那个死胖子,这才有了劫道的一幕。
打家劫舍,还打劫到了县令家头上,做强盗也要做足功课不是。看到葛明没事,一群人也就打算继续出发。周围本就有收麦的农人,刚才看到这边死了人,早就躲起来了。禄伯表明了身份,总算喊出来一个回城里县衙报信,安排了一个带来的庄户守着这群断胳膊断腿的毛贼,安顿好后一行人就继续出发了。
葛明此时早就醒了,可是两辈子都没亲眼见过一个人就这么死在眼前,虽然胖子罪有应得。但是内心有些恐惧,还有些恶心,有些怜悯,更有疑惑,总之非常复杂。
马车直接到了葛家老宅的门口,躺在车上的葛明睁着眼睛不讲话,福伯和禄伯有些担心,小郎君不会吓傻了吧?这要是又变傻了,可没办法跟老爷夫人交代。
葛明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说到:“禄伯、福伯,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刚才有点被吓到而已。”说完就跳下牛车,小猴子和丁香也跟着下了车。
老宅子正房一共三间,东边的自然让给袁老道住,西边正房葛明住,丁香和小猴子帮着葛明安顿好。福伯带着自己东西直接去了东边厢房,看来以前福伯来庄子上都是住在这里。
禄伯也把一袋子铜钱放到了葛明房间里,嘱咐葛明先休息休息,说是找福伯商量商量明天开始夏收的事,也就出了房门。
经过早上的惊吓,葛明本打算休息一会,可是有些坐立不安,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不敢想象,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活生生的被袁老道割了脖子,一瞬间就死在自己眼前,这种冲击不是后世人能够受得了的。
好在十岁的小胖子身体里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心智已经完全成熟,不然真的会被吓傻。葛明想想后世是如何让自己平静下来,暂时不想刚才的事的。
看书?文盲看什么书啊,很多字都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目前最擅长的就是诗经,不过还没学完。
写字?对对对,写字好像能够让人平静下来,貌似有这个说法,想要把字写好,心态必须平和,一横一竖都非常的有讲究。
葛明闭上眼睛手中假装握有毛笔比划着,在心里想着一横,突然那个死胖子脖子上的一横血线就进入了脑海,葛明赶紧晃晃脑袋。又比划着一竖,一把长刀横着砸在了胖子脑门上,葛明赶紧又晃晃脑袋。
旁边的丁香和小猴子看着葛明闭着眼睛,手胡乱划拉,然后不停的摇晃脑袋,心里都在暗暗为葛明担心。
算了,钓鱼去吧。只要钓起鱼来,眼睛盯着浮漂,什么事都忘记了。来的时候渔具、酒米都带齐全了,弄点饵料就可以出门钓鱼了。
可以挖点蚯蚓,但是蚯蚓只能钓钓小鱼,鲫鱼、黄颡鱼喜欢吃蚯蚓,想要钓大鱼还是需要使用面饵。这个时代面饵也就小麦粉呗,加个鸡蛋就是通杀的饵料。
说行动就要行动,东翻翻西翻翻,什么都没找到。老宅子很少人来住,平常都是张春来帮忙打理,怎么会有鸡蛋和面粉放在这里。
让丁香出门看看谁家有面粉和鸡蛋,要一个鸡蛋和半碗面粉,找到之后来河边的桥附近汇合。让小猴子帮忙捧着前段时间做的一坛子酒米,夹上一个蒲团就打算出门钓鱼了。刚出了了房门,便看到福伯和禄伯从东边厢房出来。
福伯赶紧问道:“小郎君,这是去哪里啊?一会就到中饭时间了。”
“福伯、禄伯,我让小猴子陪着我去河边钓鱼去。一会就回来,今天中午咱们吃鱼。”葛明心想,以自己的钓鱼技术,再加上这个年头鱼的数量多,钓几条鱼应该不是问题。
说完就带着小猴子匆匆奔向河边,已经快要到芒种节气了,到了中午太热鱼就难钓了。
见到葛明和小猴子出了院门之后,福伯和禄伯两人小声说话:“福兄弟,看样子小郎君没受到惊吓。”
“禄老哥,我看小郎君也没任何问题,咱老爷尸山血海都经历过,小郎君自然像老爷。咱哥俩看来是担心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