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在心里还为那神婆担忧着呢,那女人却「咦」了一声,又把手往包里一伸,「啪」!郑枚脑袋上被光荣贴上了第二张符。这回是金色的,阳光下看起来还格外灿烂,显然档次比上一张高出不少。
于晓乐大乐了,指骨也不看了,掏出手机,摆弄一下,干脆利落地给郑枚照了张相。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郑枚哆嗦着手指,一把将脑门上两张改良过的便利贴型自黏新时代符纸撕下来,捏在手里,指住那女人:「你干什么!」口气凶狠,直接吓退赵大爷三步。
这里就有个学问了。
一般来说,警务人员进入警校学习,第一件事就是练吼。《孙子兵法》里管那叫做「上兵伐谋」,通俗点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警务工作者因为常年工作在犯罪斗争第一线,工作风险相当大,不管是真刀真枪面对凶恶的犯罪分子,还是在路边抓个小偷小摸行径,如果能够不战而胜那是最佳状态,所以练好这声吼必不可少。要知道犯罪分子犯案时多半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神经紧绷,受不了一点刺激。这一声吼但凡练得好的话,那就会省去不少麻烦,丢盔弃甲不说,碰上极个别胆小的,甚至还能被吓瘫在地上。郑枚能当上个中队长,自然是这一行的佼佼者。可这一声吼下去,那神婆却纹丝不动,还以颇为复杂的眼神盯着郑枚直看,那眼神,还真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郑枚开始还绷着不动,可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把自己的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再近下去两人就要形成嘴对嘴打「KISS」的姿势了,「蹭」地就在最后一秒自个倒退三步。
「你……你……你……」郑枚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总不能说人家姑娘对他耍流氓吧。
于晓乐大概也是看不过去了,拦在两人中间,神情冷冷地:「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赵大爷也在旁边帮腔:「对哦,姑娘,这里可是警局,不能随便闹事。」
神婆像是在做心理斗争,在用好像饿了几天的野狗看到肉骨头的眼神那样依依不舍地看了郑枚好一阵后,方才放弃似地冷哼一声,把眼神收回来。
「我来找人。」
「找人?」于晓乐和郑枚对望一眼,「你找谁?」
「找一个警察。」
这就是句废话了,在警察局工作的,除了行政部门的临时工,其他也就只有警察。
「你找哪个警察?你要说出名字来,我才能帮你登记哦。」这回是赵大爷问了,并且充分发挥了他的敬业爱岗精神。
神婆听到这里却抿起嘴唇,秀气的眉头也蹙起来,似乎对这个问题颇为犯难。
「如果连名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认为你是别有所图。」于晓乐摸着下巴道,「我们可以追究你擅闯国家机关、扰乱治安甚至袭警的罪名。」
神婆像是第一次对于晓乐上心一样,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阵,轻「嗤」了一声道:「敢对我这么说话的你算是第一个。不过我现在没空跟你计较,再过八个月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你只记得八个字『倒行逆施,天理昭彰』。」
说完,又伸头冲躲在于晓乐身后的郑枚喊:「你这个妖怪我也没空收拾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把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郑枚气得又哆嗦了,想撩袖管揍人吧,又念在对方是个女孩子,下不了那个手,只能憋屈地在心里腹诽。
神婆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郑中队长的脑中被揍成了个猪头,又转头去对赵大爷说:「我给你那些符,你收着照我说的方式用,你孙子就应该没事了。我再管你打听个人,你们局负责调查澧水街案件的是哪个?」
还没等赵大爷回话,郑枚已经在后头轻咳一声,迈着方步神气活现地走上来:「我就是,这位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神婆的脸上瞬时闪过一丝讶异,竖起眉毛来又上下打量了郑枚一番,问:「你是负责澧水街案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