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厚重的床帘拢着,密不透风,隐约的血腥味从其中传来,让人不由眉头微皱。
&esp;&esp;婢女守在床边,听到脚步声,急忙擦干脸上泪珠,这才起来见礼。
&esp;&esp;厚重的床幔后,传来宋海成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可是皇上亲自来看老臣了?”
&esp;&esp;方剂
&esp;&esp;话音刚落,他便重重地咳嗽起来。
&esp;&esp;那咳嗽声震天骇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自口中咳出。
&esp;&esp;侍女担忧地拉开帘子,用帕子轻轻擦去宋海成嘴边咳出的血丝。
&esp;&esp;这两日一直都是如此,宋海成大部分时间都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沉入睡。偶尔醒来,说不了两句话,便咳得惊天动地。
&esp;&esp;师从烨大步走到床前,一眼便瞧见那沾染血丝的帕子,瞳孔不由得轻微颤动几下,这才看向宋海成:“是我回来迟了。”
&esp;&esp;他薄唇微抿,低头看向宋海成,脸上的表情淡淡,似乎并未受到此事影响。
&esp;&esp;宋海成抬手,挥退在一旁服侍的侍女。
&esp;&esp;“老臣如今身子骨已经不行了,未能下床迎接皇上,还请皇上恕罪。”他苍老干枯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这才道,“皇上也不必忧心,一切自有命数。老臣身为昭明旧臣,原就合该随旧朝而去。是先帝垂怜,才有我效忠沧月的机会。”
&esp;&esp;他实在太过虚弱,说上几句话,便要歇上许久。
&esp;&esp;侍女不忍,本要劝说,却被宋海成一个眼神斥退。
&esp;&esp;“丞相,您不必再说,会没事的。”师从烨张口,干巴巴地安慰道。
&esp;&esp;宋海成露出近乎衰败的笑容:“皇上不必安抚老臣,我身子如何,我再清楚不过。如今我大限将至,皇上若是再不愿听我这个老东西说几句,日后恐怕再没什么机会了。”
&esp;&esp;他说得诚恳,师从烨再说不出什么阻止的话来,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esp;&esp;宋海成又瞧了一眼季冠灼,欣慰笑道:“我为臣子几十年,虽有报国之心。但起初未能遇上明主,后又太过因循守旧,早已无法胜任丞相之位。若非沧月未能另得贤才,我又如何能一直霸着丞相之位不放?如今皇上得圣才,该当好好利用才是。这丞相之位,合该让更适合的人来做。”
&esp;&esp;说着,他朝季冠灼招招手。
&esp;&esp;季冠灼从师从烨身后挪到床前,瞧着宋海成憔悴的模样,不由得鼻头一酸。
&esp;&esp;史书上,关于宋海成之死,只有寥寥几字。
&esp;&esp;只说他因病亡故,视为国丧。但季冠灼没想过,亲眼见证宋海成之死,居然会令他这般难过。
&esp;&esp;宋海成抬起手,轻轻抓住季冠灼垂在身侧的手。
&esp;&esp;他的手干燥而又温暖,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握师从烨的手。
&esp;&esp;最后,宋海成格外艰难地将季冠灼和师从烨的手叠在一处。
&esp;&esp;“季大人,你虽然年轻,但头脑灵活。日后有你辅佐,皇上一定能将沧月治理得更好。还希望季大人多费些心力。我便将皇上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