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洛城,走走停停又走走,水陆并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一月有余。
这期间,他们从广袤的平原走到嶙峋的山地,在一望无际的湖泊边扎过营,在滔滔不绝的大江旁饮过马,翻过山越过岭,经历过艳阳天,也遇到过连阴雨,走过冤枉路,也踏过平坦途。
这期间,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听白震山讲讲他年轻时白虎堂大战豹子帮的江湖故事,跟李诗诗学学诗词歌赋。
杨延朗更是嘴上不闲,说个不停,不过他常常用错成语,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他倒是知耻而后勇,整日缠着李诗诗教他,夸口日后见到月儿时,定叫她刮目相看。
他们一路向南,天气也越来越热,走不多时就会满身大汗。
李诗诗体力不支,早早躲进大车,不再和项人尔同骑红鸯。
展燕善骑快马,黑子又是一头良驹。
她往往脱离队伍,策马而去,寻到一处阴凉地再下马歇息,等待后续队伍,顺便也可做探路先锋。
两马一车行在路途,宽阔大道越行越窄,四周地形也渐渐变得崎岖难行。
两侧高山隆起,四周树木横生,泥泞铺路,猿声哀鸣,还有一阵阵湿潮雾气飘缈在林子里。
若非人多胆壮,这周遭地势还真会让人胆寒心冷。
陈忘静坐在马车之内,静听山涧淙淙流水,闻着这股湿潮之气,便知已入西南山地,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他心知西南瘴气重,人易乏,便提醒道:“西南多瘴疠,毒虫毒草横生,大家行走时一定要注意,不要喝溪水,不要吃野果,不要碰活物。此处易生顽疾,各位当心身体。”
听陈忘说罢,芍药补充道:“上次路过小镇,我特意备了些祛潮除湿的草药,制成了药丸。我发给大家,大家先服下,防止染上瘴气,得了疾病。”
说罢,芍药将药瓶从马车中递出来,分发给众人。
杨延朗骑着小青龙,跟在马车旁。
林子里又闷又热又潮,像一个大蒸笼,让他心情很烦躁。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黑褐色散发草药味道的药丸,捏着鼻子一口吞下,顿时一股苦味充满喉咙,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赶紧灌了几口水。
刚想埋怨药苦,可话到嘴边,尚未出口,他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回甘,一股清凉之气沁人肺腑,一扫燥气。
杨延朗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芍药,你这什么药,效果竟这么好,一下子清凉了不少呢!”
芍药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道:“都是寻常祛湿健体的药物,只是我加入了冰脑和薄荷,因而才会觉得清凉,并无特殊药品。”
杨延朗吃了药,心情舒畅,手脚便不老实,用竹枪来回挑拨,一会儿动动树叶,一会打打杂草。
蓦的,一只巨蜂吸引了杨延朗的注意力。
它煽动翅膀,嗡嗡嗡地飞舞着,晃悠了半天,竟然悠悠落在杨延朗竹枪的枪尖上。
杨延朗被巨蜂吸引,眼睛瞧过去,却见这东西无比巨大,竟占据了他半个枪尖,黑黄相间,腰细尾长,尾尖上一根恐怖的毒刺,正在有节奏的伸缩着。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惊叹道:“好大的一只蜂,比我见过的最大的还要大上三倍有余。”
众人循声看去,都惊叹于这巨蜂之大。
芍药看着这巨蜂,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朱雀阁有各种毒虫毒草,她在藏书楼典籍之中似乎看过,便在脑海中搜索一番,蓦的想到此物的图鉴,不禁脱口而出:“弑人蜂?”
“弑人蜂?”
陈忘听到芍药说出这名字,陡然一惊,似乎认得此物。
片刻之后,他解释道:“我少时游历江湖,听说过这弑人蜂。据说此物有剧毒,往往成群结队,群起攻之,以剧毒杀人。不过一只弑人蜂毒性有限,并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