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念去了香料铺子,指望同安努尔说一说,看看万年的事能否转圜。
结果,等了半日也不见安努尔来,这才想起,好似自他从定州回徽城,除开回来的当日来了一趟铺子,之后再没来过。
“掌柜的,东家今日不来店里?”江念问道。
“应是不来罢。”
“东家又去外城了?”
“那倒没有,我昨儿还去了趟安府,他在呢。”
江念点了点头,抽着午间的空档,去了安府,从角门入,过两个穿堂,引路的妇人将她带到一处院落,便离开了。
院子里树草翠绿,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房屋的门关着,只有一扇窗半掩着,她远远瞟了一眼,窗隙间隐有香风吹来。
她寻了一个靠墙的阴凉地坐下,安静地等着。
约莫坐了一炷香的工夫,进来一个小厮,这小厮江念认得,好像叫山奴。
“这不是江香工么?”山奴略微惊讶道。
江念起身,微笑道:“我来找东家。”
山奴回头看了眼房门,走到江念跟前,低声道:“昨儿去府令家吃酒,闹到好晚方回,这不,现在还没起。”
江念听说,心里多了一分希望,忙说:“那不打紧,我在这里等。”
今日一大早,她看望情姑,整个人精神完全垮了,孩子也顾不上,想着能帮还是帮一帮。
正想着,屋里有了动静,丫鬟们依次序进入屋里,随后山奴也进到屋里,出来后便告知江念,可以进去了。
江念拿袖拭了拭额上的细汗,道过谢,进到房里。
外间没人,半扇屏风后隐有人影晃动,接着安努尔绕过屏风,走了出来,身后随了两个美婢。
“阿念今日怎么想着到我府上来?”
男人抬手请江念坐下,又示意丫鬟们上茶点。
江念没有说太多细节,只把情姑男人下了牢狱,再问可否有转圜的余地。
安努尔坐到她的对面,挥手让丫鬟退下,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问道:“这个得看罪责轻重了”
“牵扯了人命的。”
男人并不惊讶,言语闲适道:“还未开审?”
“眼下只是看押,还未审。”江念听其语气,似是有办法。
然而安努尔却道:“阿念,求人办事,人情最难还,我去信给府令,倒是能救他出狱,可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我动用了我的人情,可你求我,你拿什么还?”
男人双眼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江念听出安努尔话里的意思,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前来叨扰安阿兄了。”
她确实想帮情姑一把,可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安努尔点点头,让人送江念出府。
出了安府,江念也无心再去四季轩,径直回了桂花巷,去了情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