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绝对不能用!
御史台官员纷纷跟帖,暗地里颇为高兴——这个月的月课有着落了!
如今的官家并非气势强硬的君主,心思软和,有时候拿这些谏官没办法,几日之间被劄子淹没,不知所措。
朝中反对之声太过鼎沸,官家没有办法,只得让步,封枢密使的圣旨刚发下去没多久就撤了回来。
“夏相公”高兴了没几天便被贬黜出京,府上行李都没安顿完呢,就要重新打包起来。
他憋屈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含恨离京。
这可乐坏了新党人。
自从范公被吕相排挤出京,他们群龙无首,只能眼睁睁看着吕相把持朝政说一不二,若遇不平之事,写成劄子交上去,只要有碍吕相一派的利益,便十有八九被拦下,好些都送不到官家面前。
憋屈好些年,这还是头一回体会到如此畅快的胜利。
新党官员皆欣喜不已。
国子监中有一年轻直讲,名叫石介,字守道,仰慕范仲淹、韩琦、富弼、杜衍等人良久。他见此大胜,欣然不已,大笔一挥写出一篇波澜壮阔的文章,其名曰:
《庆历圣德颂》。
石守道曾领受判国子监事岑介的命令,帮助罗月止一起做过《壬午进士学报》,与这罗小员外乃是老熟人。
他高高兴兴将这文章送到罗氏书坊,想在《杂文时报》上刊登。
罗月止同他关系不错,按理说这个忙是要帮的,但读完文章,罗小员外冷汗都下来了。
什么“昆虫蹢躅,妖怪藏灭”,这都算是隐晦的句子了。
写到后头便是讲话挑明了说:众贤之进,如茅斯拨。大奸之去,如距斯脱……
谁是大奸,谁又是妖怪啊。
罗月止恨不得把“不涉政治”四个字刻在脑门子上了,石守道这篇文章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罗月止不好直接拒绝,只同他说:石直讲这篇文章波澜壮阔,气势恢宏,实在是篇百年难得的好文章。但《杂文时报》既有“杂文”之名,自创刊之时便只纳散篇,从来不纳韵文的,规矩在此,实在为难。
石守道文人心性,天真烂漫,听他夸了很多好话,并没有苛责于他的拒绝,亦未曾记恨,依旧引他为知己,之后还约他喝了次酒。
罗月止拒绝帮他传播,但这篇奇文实在是太锐利、太澎湃、太切合时事了,很快便在京中流传开来,新党人读之皆称快。